已经用沉香木熏过了,风炉的炭火也用炉灰盖上了”荷藕一脸乖巧,十分殷勤地说“奴婢听薄荷姐说,奶奶夜里吃茶喜欢自己动手煮,不爱门口有人守夜,所以风炉上要一直笼着火。”
何当归对镜清浅一笑,摘下鬓边的月季huā,向荷藕道谢,屏退了荷藕、香芝二人。
孟府送来的行李中有妆奁,打开镜匣的夹层,里面却有一封青儿放进去的密函,表层有她们两人约定的特殊草帽标记。何当归欣喜地打开,见上面用画眉的眉笔写着——
“密室里的孟瑄睡得像死猪,孟瑛说他在龟息,龟一次功力就提升一次,所以你不用惦记他。你婆婆那儿我会替你孝敬着,每天端汤送药,你在王府多住几天没问题。竹园里最讨人厌的两个丫鬟,荷藕和香芝,我全都派去照顾你了。她们嫌竹园的屋檐低,想拣高枝飞,你何不成全了她们?王府里面肯定有不少男人吧?上到王爷,下到小郡王、管家、侍卫,都是男人,你从中撮合撮合,遂了她们的意,等你回来时就一个人了!另,粉盒里有鹿鞭粉,给她们补补身子。”
何当归失笑,用烛火引燃了信纸,看着它慢慢烧成灰烬。
一夜无话,第二天,燕王妃仍然强留何当归在府里住,架势做派真就跟何当归的亲娘一般,软话留不住,就甩个脸子,发个小脾气,何当归没辙,只好应承下,再多住一两天。
一见何当归继续留宿,段晓楼自不必说,也要多叨扰两天,连彭时、彭渐也延长了宿期。东厢的小姐之中,牛温兰本来是打算走的,可一听说彭时、彭渐还要继续住,牛温兰就不走了。
燕王妃的大丫鬟蒲草依然服侍在何当归身边,随时解答她的疑问。
原来,彭渐是牛温兰的姐夫,娶了牛温兰的姐姐牛温宝。而牛温兰小姐如今就喜欢彭家二兄弟中的一个,因为彭时、彭渐在各种场合都形影不离,牛温兰的态度也不明确,所以也没人知道她具体喜欢的是谁。两家的长辈见彭渐和牛温宝成亲后一直不和睦,有意让牛温兰也嫁进彭家,给彭渐做小,据说,两家人已经有了默契。
这点八卦谈资,让何当归下午茶添了点胃口。晚膳时分,去了厅堂里,等饭菜上齐了也不见燕王妃出来。一问蒲草才知道,宫里的那位老人家不好了,痰堵住心窍,不能疏通的话,恐怕就在这几日了。于是燕王和燕王妃,以及众多的皇子皇孙,只要是人在京城的,此刻全都入了宫,连段晓楼都不例外。
吃饭的时候,彭时冲何当归打了两个明显的眼色,于是饭罢之后,何当归让丫鬟们去厨房煮碗荷叶莲蓬汤,她孤身一人,施施然走到huā园里看huā。
两丛紫丫草看完后,观huā的人就多出了一个。
一身紫袍的彭时,头上束着紫玉冠,额间一条青勒带,錾着拇指大小的明珠,出现在huā丛后方。如果可以忽略去他周身的凌厉寒意的话,这名有了男人硬朗轮廓的少年,真是俊洒得有如天际的一轮新月。
“三妹妹”彭时双手抱胸站在几丈外“虎符我这几天有用,你能否先还给我,我另用别的东西抵押。”
何当归挑眉,反问道:“如果我说我的金锁也有用途,换别的东西押给你行不行?”
几个月前,他们在罗府相遇,彭时还把微服私访的皇长孙朱允炆带到罗府,当时他威逼兼利诱,要借走何当归的金锁,说等到奉还的时候,可以把她的遗落在长公主府的胎里玉也一起送上。
何当归本来不想给他,可一想到彭时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个性,再联系性情阴晴不定的朱允炆,尤其当时,正好逢上她的内力消失了一段时间,就算彭时硬抢,她也只能干瞪眼。她提出用三千东宫禁卫军虎符,来交换她的金锁,彭时竟然也答应了。
禁卫军虎符是一朵琥珀huā五瓣huā,朱允炆手里一瓣,禁卫军统领有一瓣,其余三瓣都在彭时的手中,彰显了朱允炆对他的宠幸,是他为朱允炆卖命两年换得的信任。可他为了要走何当归的金锁,竟愿意用这么珍贵的虎符作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