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上,元将军所言极是,粮草虽足,可户部的银子花销也大,若是安原计划重阳攻城,眼下早取了洪州了。再多耗几个月,便是要见底了。”这回抢白的是个稳重刚毅之声。
若芸暗哂,如此这般讽刺皇上的,除了顾尹昭外也只有老顾彦大人了。
“朕知道了。”荣锦桓这回说罢重重叹息一声,倒没有发怒。
若芸穿过交错的枫叶缓步上前,瞧见荣锦桓半卧在铺了软席的亭中榻上,素银长袍外罩了赤金外纱衣,小瓷杯被他不停把玩在指尖,银簪固发闪闪发亮,凤眸开合下是深不见底的思绪。
而一身便装的顾大人与身着铠甲的中年将军正一左一右的围在他身旁,薛元彻则穿的中规中矩、站在边上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若芸微微一笑,四年前她在此遇着荣锦桓,去年此时她又与程清璿重逢,同样之境眼下却物是人非,连这凉亭不知何时也重新修葺过,少了些淡雅,多了些精致。
荣锦桓眼角余光瞧见她款款而来,精妆描画下美艳动人,一身秋叶黄裳似要与红枫争辉,当即坐起身含笑招呼着:“来坐。”
“哼!”那将军见佳人造访,自知谏言不得,愤然抱拳行礼,头也不回的钻入枫林下山了。
“臣,见过贤妃娘娘。”顾大人忙朝她行礼,这回倒也不多言,识趣的朝荣锦桓道,“臣告退。”
荣锦桓这才满意的颔首,冲身旁的薛元彻道:“你也下去。”
“是。”薛元彻毕恭毕敬的答着,又朝皇上与若芸行礼,这才稳步离开。
“没想到一板一眼的薛大人也会转性。”若芸瞅了眼薛元彻笔直的背影,仿佛看到了第二个顽固的胡博文,忍不住戏谑道。
“怎么?他有为难你?”荣锦桓浓眉轻挑,扬手招她过来。
“没有,只是他平日礼数太全,眼下如此随便,我惊诧罢了。”若芸淡笑着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凳子上坐下,瞅着蒸腾雾气的酒炉,暗叹薛元彻一路“押解”她回京可没多给好脸色,总有意无意提醒她安守本分不说,还冷脸相对,就差开口骂她牝鸡司晨、导致皇上辍朝了,眼下对她行礼倒真是让她意外。
“哼。”荣锦桓冷哼一声,不悦溢于言表,将手中的瓷杯“啪”的按到矮桌上,瞅着若芸道,“于百泽几乎将京城官吏给警告了个遍,若有谁为难你定不轻饶,这薛元彻也给下了通牒,今天跟着顾老头过来告状。”
“啊?真有此事?”若芸不敢置信的问出口,可荣锦桓神色闷闷,这样子不像是胡诌。
她思前想后,完全想不通一向洒脱的百泽怎的会干这事,可程清肃也不像是替她谋划的那个人,将前后一联系,若芸哑然失笑,论对京城的熟悉程度和动机用心,横竖逃不开那位尊主,难怪荣锦桓辍朝时还有反对、质疑她的声音,眼下都众人皆喑、朝堂静默。
“不仅如此,你周围那几个人是于百泽的人,还是谁?竟将朕的暗卫都挡的颇远,着实可恨。”荣锦桓握了拳,下定决心般沉声问着。
若芸方知荣锦桓多半是因得不到消息而焦躁,不禁附和一笑,认真道:“这暗卫的确是异姓王府的人,不过是我多次遇险以防万一,皇上的暗卫还是保护皇上的好。”她说着略有心虚,自己所行之事、事关秘密,万不能给皇上知道闹出事端。
“朕有近卫,安全的很。”荣锦桓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一语带过,瞧着她镇定自若、含笑规矩的答话,闷声开口道,“贤妃忙于查案,不知这露凝枫红、秋日正盛,朕让你前来便是让你散心,别误了眼下秋景。”
“皇上只给了我十日,我若不加利用,怎么的都说不过去。”若芸说着挪了挪身,提起酒壶便倒了杯、递到他跟前。
“朕,倒是少见你此等打扮。”荣锦桓接过来浅饮一口,目光在她描画后神采飞扬的眼上徘徊,“倒是掩的只余欢喜,朕倒是有些不习惯。”
“这是皇上期望的‘贤妃’,难道不是么?”若芸微笑着与他从容对视,目光平和毫无波澜。
“朕……”荣锦桓轻叹一声,缓缓饮尽杯中酒,眼前之人笑颜真切却让他倍感疏离,不禁蹙眉,“事到如今,你宁愿十日劳心,也不愿做这贤妃么?”
若芸闻言微怔,旋即低头瞧着交握的指尖不语。
“其实只要你开口,朕便能允你良多,你真是舍近求远、太过傲气。”荣锦桓忽然盯着她,眸中锐色乍现。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