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
陈湘如刚坐下,陈相富兄弟就过来了。
陈相和失踪了,家里寻了些日子,寻不到人也就放弃了。
对于老夫人来说,丢了一个陈相和,跟前还有两个孙儿。
而对陈湘如来说,她最看重的还是陈相富、陈相贵二人,至于旁的,根本没入她的心。
陈湘如轻言细语地禀道:“祖母名下的杂货铺、茶点铺都已开门营业,尤其是茶点铺生意挺好的,做的糕点还没到中午就售卖完了。”
这茶点铺子一直是老夫人名下陪嫁店铺里生意最好的,早前是由老夫人打理着,可前不久老夫人又整理出赵氏和她陪嫁铺子的名单出来,令陈湘如抽空也去巡视一番。
一来,有东家来看,管事们也会更用心些。
陈湘如笑了一笑,“许是陈家庄的丁一家知晓初六茶点铺开门,这两天自家做了兔儿糕、花儿饼去买,生意出很好,也只得半日就卖完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
陈相富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为了配合她的话,今儿陈湘如特意让绿叶买了些丁一家做的兔儿糕、花儿饼,兔儿糕好卖,是因为那模样做得像兔儿状,孩子们最喜欢,花儿饼则是因为有一股子花香味。
正叙话,赵婆子禀道:“老夫人,二小姐求见。”
老夫人的面容微微一凛。
陈相富兄弟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陈湘娟不等下人回话,已领着小桠进来了,人未至,笑声先到:“今儿的人怪齐呀,二弟、三弟不出门找人玩么?三妹也在啊。”
陈湘妮起身唤了声“二姐”,又规规矩矩在老夫人身边的绣杌上坐下。
老夫人审视着陈湘娟,人虽刚进来,就有一股子饭菜的香味,对于这个孙女,她是失望的,只不知道陈湘如晓不晓得陈湘娟背里做的事,可有些事就算瞒得再好,只要你做了,就会露出破绽,下人们之间早已经有了议论,说二小姐与东院的马庆走得近,还给马庆煲汤送吃的。
就算是对她这个祖母,陈湘娟也没这么上心。
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伸手要取小案上的茶点,陈湘妮捧了递过去,她却只取了兔儿糕,扳了一块放到嘴里,“不错,丁家这兔儿糕最合我吃,松软可口,带有淡淡的甜味。”
陈湘如笑道:“祖母若是喜欢,明儿我派绿枝去丁家学做兔儿糕,到时候让绿枝放些蜂蜜上。”
老夫人笑得更灿烂了。
这么多孙儿、孙女,各人是甚性情,她都是知道的,陈湘如虽是长女,可性子里像赵氏,最是个柔软的,就是在她面前都哭了几回,听说在弟弟们面前更是哭得厉害。
而陈湘娟则不同,瞧着模样生得娇俏,最是铁硬心肠。最让老夫人不满的便是,陈湘娟背里与马庆亲近的事。
陈湘娟笑得明媚,给老夫人请了安,看着坐在陈湘如身侧的陈相富道:“二弟让开。”
陈相富一听这话就急了,“旁边那么多座儿,我为甚要让,你不能坐在妮儿身边?”
陈湘娟言辞咄咄地道:“我就要坐这儿,我离大姐近些,想和大姐说说话不成吗?女儿家的话你也要听吗,快让开!”
陈相富却不想让。
自打父亲过世,他怎没瞧出这二姐与大姐有何亲近,不给大姐惹麻烦就算好了,更让他气恼的是明知道下人们在议论说难听的话,她还偏往马庆跟前凑。
反正现在,他是看马庆不顺眼,也看陈湘娟不顺眼。
陈相富伸手抓了只花儿饼,大咬了一口,“不让!万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你要坐,就坐旁处去,你要与大姐说话,我还想与大姐说话哩。”捧了茶盏,再不搭理陈湘娟。
陈相贵离了太师椅,笑道:“要不二姐坐我这儿?”
陈湘娟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拽陈相富,还没怎样呢,老夫人就开口了:“湘娟,多大的人了,还和相富闹?”
陈湘娟气恼地放开陈相富,再不敢坚持,生怕惹恼了老夫人。在这家里,她不惧父亲,不畏大姐,却单有些怯老夫人。
陈相富拍了拍被她抓扯过的衣袖,一脸轻浅,看着陈湘娟的眼色带着异样。
陈湘娟一扭头,就看到糕点盘里放的兔儿糕:“咦,这东西也是大厨房的么?”
陈湘妮道:“是陈家庄一个丁姓佃户家做的,听说是徽郡的小点。”
“乡下人的!”陈湘娟原还有些好奇,一听这话索性一把放回盘里,再不碰了,仿佛那不是吃食,而是狗屎,眼里流露出不满。
上房的丫头沏了盏茶水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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