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建功立业,给你挣个诰命夫人来,可好?”
她还是不说话,还是做个听者吧,或许不抱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她当初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境,给他备了一份礼物,是因为感激还是因为她不讨厌他?若说喜欢,她摇头。自己很难喜欢一个男子吧。
前世今生,有过动心的男人,却在对方背弃的那刻而嘎然而止。
有多少真情能承受着算计?
又有多少真心,能经受住风雨。
为他备礼物,更多的是因为她感激他。
陈湘如垂眸道:“同样的话,你总要我反复说多遍么?”
“什么话?”
“我在为父守孝,怎么可能议亲?”
待她守孝期满,她就该十六了。
可周八还是不放心,遇上了一个守得住孤独的女子他不想放过。“礼物呢,你给我的,我现在就想要。”
陈湘如从怀里摸着一个荷包,正面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周围饰着好看的祥云图案,用银丝所绣,背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一双蓝黑色的眼睛,带着几分犀厉。
一看,这就是男子佩戴的荷包。
“为什么是雄鹰和狼?”
他不解,但这样的图案确实正中下怀,他最讨厌那些花花草草的图案,也不喜欢旁的,单喜欢雄鹰和狼。
她,许是了晓他的吧。
“雄鹰,是孤独的,它孤独飞翔天空;狼也是孤独的,它属于大漠、暗夜。”
孤独……
她也是孤独的吧。
守护家业,守护幼弟,可最后只落得一个孤独的了此残生。
就如他在冥府里看到的那个孤独而柔弱却不失骄傲的倩影。
他一直想读懂她,死后、活着,都想。
周八道:“若是心里有了挂念的人,就不再孤独了,你不觉得每当想到那个你念着、挂着的人,整颗心都是满的。”
她愕然。
这个男人,居然会说这种话。
这样的话不该是女子说的。
看着他哀怨的眼神,倒似她抛弃了他一般。
真可笑!他居然有这样的眼神。
陈湘如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可是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白日没时间,只能夜里绣。”
真得感谢前身,否则以她的本身,哪有这等好针线活。
陈家的女儿,因为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不仅是陈湘如的女红一流,便是只得六岁的陈湘妮也比她前世的女红好太多了。
不,其实前世的她,生逢乱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女红,她学的是歌舞才艺,是用来讨好男人的本事,独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深闺淑女。
周八捧在手里,喜爱之情难以自抑,“湘如,我去了边城,会经常给你写信的,到时候我就寄到花婆子那儿,再由她转给你。你得答应我,要给我回信,哪怕一个字、两个字也行,知道你平安,我会觉得安心。”
这个男人,可不像出身行伍,怎的如此婆妈。
陈湘如含着笑,“再有一会儿就要晌午了,你是不是得回家陪你母亲用午饭,后天就要离开了,你得多陪陪她。”
周八不悦地道:“我在说认真的,你提她作甚?”
“你真是不孝,就要离开了,也不陪你母亲的么?”
“是啊,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孝了?好像是遇到你之后吧。”
是因为她才变的。
陈湘如捧了茶盅,连饮了几口茶水,还真是有些口渴了,又拈了一块糕点,慢慢地咀嚼道:“我预祝你一路顺风,你知道的,我不方便送你。”
其实,是她不想送。
她不喜欢送人,要是就那样相送,让旁人怎么看呢。
“湘如,等我回来,我会娶你。”
她笑,那是不愿回答的笑,也许只有笑,才可以避免回应。
马庆,她是不会嫁了。
老夫人已经动了心思把陈湘娟许给马庆。
可老夫人又下令将陈湘娟禁足淑芳苑,为的就是怕陈湘娟坏了陈家的名声。
“你保重,我得回去了。”她给不了任何承诺,上有祖母,她的婚事由不得她做主,只是他若有心,自然会与老夫人说好的。
周五夫人不是已经寻过老夫人说话么,话意已经那么明显了。
“湘如,你也保重。”
他痴痴地看着她,看她出了雅间,带着绿叶离开了茗香茶楼。
手捧着她绣的荷包,看着上面的图案,回想她说的话,孤独,她是因为老鹰和狼皆是孤独的才绣了出来,这如他,亦如她。
就让他们两个孤独的人相携,唯有此,才能不再孤独。
周八看着她到了大街上,看她上了陈家的马车,看她坐在马车里挑起了车帘,那一回眸的凝视,竟是这样的妩媚动人,越过世间所有的绝\色。
他拽紧了荷包,似要嵌入自己的骨血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