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他,最爱自言自语。
而孤独的她,早已经不屑与自己说话,就那样用回忆来打发漫长的时间。
也许,他们原就是孤独的人,也许他看懂了她、心疼了她,便决定今生她和他只能在一起。
“娘,我要回江南。”
周八在进入父母屋中的那刻,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慕容氏惊了一下,很快就想到,能让周八回江南的只有一个人:陈湘如。
这小子就是个情种,且这几年就只喜欢了这么一个人。
周五爷眸露错愕:“什么时候?现在?”
他怀里抱着爱妾生的女儿,这孩子刚满两岁,最是可爱的时候,许是中年之后得来的子女都倍受宠爱,周五爷也是如此,每日从军中回来,就抱着她疼爱不够。
周八道:“今晚我就离开边城去江南。”
“把你能了,你在军中效命,你是军人……”
“我不管,我一定要回江南,再不回去,她就嫁给别人了,我绝不能让别人夺走我的女人,她只能是我的,谁夺走,我就从谁手里再夺回来,自己的东西就得自己守护好。”
周五爷愣愣的听着这番言辞,听着有些耳熟,“这像谁说的呢?”
慕容氏道:“你年轻那会儿……”
周五爷可是毁了她名节,让所有人都以为慕容氏与他之间有什么,最后慕容家的父兄只得将慕容氏许他为妻。
“哈哈……不错,不愧是老子的儿子。万事别太过,你好好上门提亲,江宁可不比边城,何况陈家在朝中也是有地位的。”
周八闷闷地道:“我知道。”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抢回来。
她要嫁给别人,还是问他同不同意。
被他看上的女人,被他盯了那么紧的女人,好不容易可以娶了,竟被别人夺了去。
心如泰山,不可移也!
周八与父母打了声招呼,骑上骏马,星月兼程地往江南赶。
腊月二十二,他牢牢地记住这个日期。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她是十月初二的生辰,他一定要尽快赶到江宁,一定要阻止她嫁给别人。
*
陈家大院的花园里,陈湘娟拉着陈湘如的手:“姐姐,上回你答应过我的,说要帮马大哥谋个差使,我可不要去马府,马府的人那么多,我要是嫁到苏州马家,一定会被烦死的。”
前身,陈湘娟嫁的是马庭,是嫡子媳妇,日子倒还好过,马夫人也曾再三刁难,甚至于马夫人还提出要掌管陈湘娟的嫁妆,但陈湘娟也是个泼辣,就是不给,搬出“哪家儿媳妇是嫁妆是由婆母打理的,除非是婆母的嫁妆太少,少得过不了日子……”
她原就是个口无遮拦的,没险些把马夫人给气死。
最后,马夫人讨了几回也没得手,就只得作罢了。
是前身劝了陈湘娟,她这才每月交了些银子给马夫人,说的是“孝敬父母的”,马夫人这才给了些好脸色。
待前身离逝时,陈湘娟已经做了婆婆,而且还有了孙儿,算是美满一生。
可今生陈湘娟嫁的是马庆,这境遇自又不同。
马庆在马府不得宠,大姨娘不是马大人最宠的侍妾,马庆却因着是庶长子处处受制于人。
绿叶道:“二小姐就别再逼大小姐了,上回去丁府,大小姐也求过丁夫人帮忙的。”
陈湘如若办不成,陈湘娟就更办不成了。
陈湘娟苦着脸,“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我实在不想去苏州,想到每天起来要给马夫人请安,还有马家那么多的叔伯、婶娘我就头疼。”
绿叶挑着眉:这能怪大小姐么?马庆可是二小姐变着方儿地抢过去的。现在又说不好,早干吗去了。
陈湘如轻声道:“慢慢来,离你成亲还有好几个月呢,祖母那边我也说了话。”
陈湘娟不悦地道:“姐姐,我舍不得你,要是我们姐妹都住在江宁就好了,这样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你呀……”陈湘如轻叹着。
为这事,她也想过不少法子:去周家走动,想请兴国公世子夫人出面说情;与江宁府知府丁夫人送礼;就是织造府这边,也想让陈相富帮忙。
可陈相富倒干脆:“马庆来织造府?他会干什么,从陈家分生丝倒手卖人从中获利……”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连陈相富也知道,对马庆的所为颇是不屑。
陈湘如笑道:“二弟,到底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有一家人赚一家人的银子。大姐姐好心分他生丝,他就拿着生丝赚钱,是不是当我们陈家一个个都是傻子。”陈相富对陈湘娟想留江宁的事颇是不悦,“不是要嫁到苏州么?怎想到要留下来了,嫁!让她嫁远点,嫁得越远越好,她嫁远了,也没人惹祖母生气。”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