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刘奶娘斥道:“听大小姐吩咐。”
马车在董宅前停下。
刘奶娘走到门前,叩响门道:“我们是来挑选丫头的,家里可有人?”
反复唤了三四遍,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妇人来开门,好奇地打量着刘奶娘,“你们是来买丫头的?”
“是,我家夫人要买几个机警丫头回去做绣娘。”
“你们来晚了一步,今儿一早,我娘就带着丫头去江宁府了,若当真有需要的,回头我让我娘给你们府上送去。”
陈湘如听到这儿,与身边的绿叶道:“你去问问,近来他家是不是有个从临安府白莲镇过来的丫头,乳名唤作蝶儿的?”
绿叶下了马车,将陈湘如的话问了。
那妇人面露诧色,“你们想买她?”她还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叫这名的,几经辗转,就算早前唤这名,怕如今也不是了。
绿叶道:“我家夫人听说她女红不错,人长得也好。”
妇人摇头道:“我娘带她去了江宁府。”
白莲是这批丫头里长得最水灵的一个,董牙婆还想着许能卖个好价,特意带人去江宁府了。
既来了东河镇,自要去自家店铺里转转。
陈湘如还没走,有个男子寻了来,哈腰问道:“可是要买丫头的夫人?”
刘奶娘打理着他:穿是着一袭灰白布袍。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瞧着像是个读书的,可眉眼间又多了一股子痞性。
“你是……”
“我是石牙婆的儿子。我们家有几个极好的丫头,这次是我特意从临安府弄来的。原想卖给江宁府的贵人。”
陈湘如坐在一边,正捧着茶水,这石小子的话也听到耳里,临安府弄来的……
刘奶娘厉斥道:“你听谁说的,我家要买丫头?”
“今儿近午,不是瞧你们去了董家吗?我家这批丫头,个个都是又漂亮又伶俐的,要是夫人买了。绝不会亏,还有个丫头原是秀才家的姑娘,会读书识字,还会吟诗作对呢。”
白莲,被她伯母贱卖时,就会吟诗作对了,后来在怡香楼老\鸨的刻意调\教下,越发的才华出众,再加上容貌生得姣好。十四岁就成了怡香楼的头牌,她十八岁时。得遇陈相富,只一眼,陈相富就对她喜欢得不顾一切。
陈湘如唤了刘奶娘过来。低声吩咐道:“你且去瞧瞧,如果有手足麻利,人又伶俐的就买几个,你再问问那里头可有个叫蝶儿的,原是临安府白莲镇人氏。”
刘奶娘应了,带上银票,又叫了店铺里的伙计相随。
大约大半个时辰后,刘奶娘就带了三个丫头回来,其间有个十三四岁的姑娘。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裙,却难掩天生丽质。一双乌黑的眸子闪着光亮。
刘奶娘道:“这是我家夫人。”
三人跪下行礼。
刘奶娘道:“夫人,问过了。这丫头就叫蝶儿,是临安府白莲镇人氏。”
蝶儿今儿一见刘奶娘入石宅就对着一屋子的丫头问道:“你们间,谁是临安府白莲镇人氏?”
立时就出来了三个。
而后,刘奶娘又问:“你们谁叫蝶儿?”
蝶儿又走了出来,只想着许是父亲的生前故友寻来了,可一见是个年轻夫人,立时就失望了。
陈湘如神色淡淡,她不仅道出了人家的名,甚至连她的祖籍有知,刘奶娘早已经好奇了,轻声道:“你就是蝶儿?”
脑子里却回忆着前身见到白莲时的一幕,那时白莲已经自尽身亡了,死时肚子里已经有了陈相富的骨血。前身没想白莲死,只是还来不及替白莲赎身,她就没了。那时白莲只当是陈家容不得她,而楼里的老鸨又逼她,万般无奈才做出那样的事。
蝶儿垂首:“是。”
陈湘如吐了口气,“数年前,我父亲……”她顿了一下,“我是江宁织造府陈大人的长姐,前任陈大人是我父亲。”她怕蝶儿不明白,特意言明自己的身份,“数年前,我父亲曾去临安府收购生丝,结识了你父亲白大同秀才,他们曾有过几面之缘,你父亲还帮我父亲收购过生丝。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家下人又去了白莲镇,那时方知,白秀才竟已仙去……”
蝶儿跪在地上,提到陈湘如提到她父亲,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陈湘如又道:“几番打听,才得晓你被你狠心的伯母转卖了,可我们得到的消息,只说你被一个江宁府东河镇的牙子买走了,我便特意赶来。寻到你就好,你随我回陈家大院吧,虽不能让你大富大贵,好歹让你有个遮风蔽雨之处。”
蝶儿重重一磕,“奴婢谢陈大小姐恩典!”
这几月的颠沛流离,又几番被人转卖,曾经的骄傲都没了,想到这些辛酸,蝶儿止不住泪滴涟涟。想到父亲白大同,又忆起过世的母亲,再想到唯一的亲人伯父、伯母狠心卖她,四下一时五味陈杂,哭得就更伤心了。
她伸手虚扶一把,“快起来,这也是我们两家的缘分。”身侧的刘奶娘扶起了蝶儿。(未完待续)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