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会更激进,要求推行抑富济贫之策。他们想推选出能完全代表他们的宰相人选,正在政事堂的阁臣里挑挑拣拣,或者等待哪个阁臣向他们伸出橄榄枝。
共济社则以律法、金融等领域的院事为主,他们强调以法领政。希望党争不会乱了国法,更不会动摇国宪。这股势力算是大同会的对立面,除了希望制衡共和会和同盟会未来可能的乱法之举外。更直接的目标还是跟大同会唱反调。
英圣会的骨干主体是海外殖民地,以及外交和军事领域的院事。这个会的纲领要义是:不管国家内政怎么搞,反正不能害了我们海外华人。不能妨碍国家对外争利,不能损害国家武力和武人利益。谁要动我们的饼子,我们就扯谁的后腿。
除了这些会社外,还涌现出不少打酱油的角色,让这党争格局更加缤纷多彩。像是鼓吹尊奉皇帝,反对宰相治政的“皇道社”。伸张女权,要为女子争选人资格的“坤华会”,甚至金胤禵、艾宏理等满人也组了个“自新强国会”。在会章里大谈特谈展现满人的忠诚,实质是要参与国政,不甘继续被挤在国事之外。
这还只是国院省院的动静,国院党派喷薄而出,县府地方议院也不甘示弱,纷纷自组会党。圣道四十三年三四月间,英华一国上下。在组党参政这事上爆发出的热情,不仅让时人震撼,后人也是瞠目结舌。据不完全统计,就只在中极殿大议前,《政党令》还未出台时。以在报纸上明发会章,宣告组党为标志,全国就涌现出两千六百多个“政党”。而只是在街上发告贴,在茶馆或者其他什么场所召集会议,宣告组党的,就更不计其数了。
正如李肆所检讨的那般,国人的参政之心,早已经炽热得火红,一旦放开了闸口,政党这个社会生物,几乎是以第一宇宙速度在爆发。从国院到地方院,从议院到民间,政党之所以在一两月里就开遍全国,是因为政党的要素早已经齐备了,就只有一层纸挡着。这张纸不过是旧世皇权时代的权柄法理,同盟会与共和会的顺利组建,让国人骤然恍悟,现在已是今人世了。
党派喷发的同时,这一个多月里,报界舆论不仅聚焦于组党之势,也在关注即将举行的中极殿大议,各家报纸的时政评论员罗列出了若干议题,并且就这些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中极殿的殿门还未开,大议就已在民间自起了。
第一个大议题就是政党这东西,该是个什么东西……
组团推选宰相,以此伸张政见,谋求利益,这不是什么罪恶勾当,只要有底线,守国宪国法。但怎么组团,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
这个议题涉及的是政党的内部机制问题,由此各个新生政党意识到,在以党争确立国家新政格局前,还得先让自己立起来。
因此最先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同盟会与共和会,开始埋头大造党纲,确立党制。怎么选宰相还不清楚,要各方讨论,而怎么选党首,自己总能先搞明白吧。议事规则,推选票制,这些基本功是本就有的,拿来比照自身实际情况修修改改就好,而要怎么团结几万几十万选人,让大家能够一个声音说话,这就要从头练起。
第二个大议题则让同盟会与共和会的党魁们出一身冷汗,舆论都认为,两院院事虽也是民选,但就几百个人决定宰相人选,国人都不清楚推选格局,难以做到公平公正。
这个议题衍伸出东西院之争,东院人多,西院人少,如果东院意见一致,那西院对宰相人选就没什么发言权了,这显然不妥。
这个议题让各党们到,未来的宰相推选之制,很可能不是简单的上层之争,这又进一步刺激各党,开始将国院地方院的小圈子,变作扩及一国的大圈子。
第三个大议题才到宰相推选新制的争论,有说就比照院事推选,让一国选人大选就好,可这个提议被批驳得体无完肤。每任院事都是五年,而一国现在有乡、县、府、省、国五级议院,立国四十三年,发展下来,已调整为每年一选,年年有选,已经很劳民伤财了,这几年国中改革五级选制的呼声越来越高,再加个大选宰相,还让选人活不活了?
“以成本计,院事选更方便,以法理论,院事本就是选人推选的,代表一国民意,国院人太少,大家看不清,摸不到,可以往下移嘛。”
好几位知名时政评论家都持这种观点,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同。
其他还有太多议题,以至于原定四月二十日的大议也推迟到四月二十八日。四月二十日时,皇帝破天荒地露面了,召集两院和政事堂,举行了一整天的御前会议,然后颁布了《政党选事诏》,明确了三点,第一,国政归相,第二,政党是合法存在,第三,宰相推选引入政党之制。
皇帝下令成立选事院,由太子亲任知事,隶属于大判廷,联合报界、都察院和大理院,确保选事的公平公正。就此国人皆知,皇帝将这变革重任交给了太子。
圣道四十三年四月二十八日,亿万国人瞩目的中极殿大议终于召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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