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的箭支入体的响声传来,不时传来众人的惨叫声,许多人接连倒下,有些人甚至死时脸上还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在他们已经倒下的身体上,这副表情便显得极其诡异,项荣一见到奔出来的众人如此不堪一击,顿时便仰天大笑,城门里传来楚兵们的哭泣与怒骂声,待不少人看清楚对面打杀了自己不少兄弟的人乃是楚兵时,许多人既是骇得魂飞天外,又是有人气得不住骂娘,这样的情况下,面对对面袭来的弓箭与石头等物,不少人应声倒地,许多人顿时慌了神,原本以为自己这一出去便从此海阔天空得了自由,谁料对面才真正是催人命的东西!
许多人慌不择路之下便要朝城里赶,卫腾早前便已经得王贲示意,根本不能让这些人在未曾心中立下仇恨时便将人放进来,因此有意无意堵了片刻,直到看见外面满地的尸体时,才连忙让人退开,将早已经惊魂未定的楚兵们放了进来。这些人一进来便痛哭流涕,不少魏人咬牙切齿大骂楚兵无情无义,若是换了以前,有人这样骂自己的国家,不少人面子上挂不住之下少不得要发些火气,可此时刚刚才死了如此多人,满地尸首,都是死于自己人之手,楚兵们个个满心痛苦,不少人在狂喜之下又遭受这样重大的打击,顿时都蒙住了,虽然未曾像魏兵一般破口大骂,但不少人既是觉得心里难受,又是觉得在昔日战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外头刚刚死的人数恐怕以千计,许多人想到刚刚楚人对准了自己的屠刀,以及面前秦兵们略带着怜悯与冷淡的神情,不少人顿时放声大哭,有人唱起了楚地诗歌,状似疯颠,不少人唱着唱着,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滚落了下来。
城楼之上,王贲面色冷酷的看着城下的一众尸体,一千来人在那刹那间便死在了城外,鲜血将城门染得通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随风而散,王贲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来,不论在对面的将领乃是何人,光是凭他刚刚令自己人相互残杀的举动,便证明这个将领已经是毁了,而这,不过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来人必定与项氏有关,就算不是项燕那老狐狸亲至,但如今楚国之中能用将领少之又少,而项氏族人又几代猛将频出,项氏这回危矣!
此时另一头的项荣一旦放下弓弩,便有人听到刚刚城对面不远处的哭嚎声,虽然此时两军距离约离有了数十来丈左右,不过对面的情景众人都看得清楚,一旦冷静下来放了弓弩之后,有人便见到率先冲出来的士兵许多都是赤luo着上身,并未穿盔甲的,顿时便有人愣了一下,连忙凑近了项荣身边道:“少将军,秦贼奸诈无比,此王贲更是诡计多端,而刚出城之人竟然未曾穿盔甲,末将隐隐觉得心中不大妥当,不如暂将大军后退些许,待大将军亲至,再做决断罢!”
项荣此时正在兴头之上,刚刚一番杀戮令许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升出一股狰狞与兴奋来,这会儿听了此话顿时愣了一下,隐隐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但他性格一向猛勇有余而智计不足,就算曾在王贲手上吃过亏,行事变了些许,但江山易改而本性难移,这会儿骨子里的冲动与蛮横并不是片刻间便能改变的,这会儿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已经极为不易,他心中觉得不好,也认为此人说得有理,若是能让项燕再来主持大局,自己只要冲锋则可,若是能斩了王贲头颅,才是紧要之事,其余闲杂小事,他自然不愿去多加理会。项荣这会儿正在冷静下来,此人与他提议,他既觉得有理,自然便决定下令让大军先退避半里路才是正经,反正今日杀了一些秦人,也算是暂时出了一口恶气。
谁料他正心情舒坦,欲下令让大军后退之时,秦国城楼之上一个身影却站了上去,王贲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城墙顶上大风刮得他衣裳呼呼吹得响动,他朝下头咧嘴一笑,一把将自己头上的钢盔取了下来夹在手臂之下,朝下头看了一眼,一边将自己那柄重剑插在城墙之中,朝下头看了一眼,为了方便戴头盔,只随便将头发挽在脑后而未固定在头顶这会儿被风吹得不住四处飞扬,王贲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项荣,在诸楚人之中,项荣身材高大,里头衣袍褪了挂在腰间,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不知此人是过于托大,认为自己有本事有实力还是为何,反正身上连盔甲也未穿,站在一应楚将之中,项荣此人最为醒目!
王贲脸上露出一丝杀意来,朝下方咧嘴一笑,大声道:“项氏阿荣何在?不敢与某光明正大较量一番,竟然只敢出此阴招而杀某城中之人,此乃何道理?项氏阿荣,实乃小人也,与某较量,不堪一击,竟出此下作招数,枉称大夫,某以与你曾较力而深以为耻,只恨当初未能将你斩于南阳城外,以至今日留你竟害如此多性命,实乃天理难容,某定当欲代大王,杀你以尔之血,祭奠诸位将死之久之英灵!”
一听到王贲的话,原本还欲下令让人撤退的项荣顿时有些无法忍耐了,他似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般,大喝一声便又重新夹了马腹便要朝前冲!南阳郡那一役败在王贲之手,且深受重伤至今想尽法子亦未曾痊愈一直是项荣心中的痛,并深以为耻,一直欲杀王贲后快,以报此血海深仇,可惜一直未能有机会得以实施心中愿望,今日一见王贲之面,竟然听他出言相讽,项荣哪里还能忍耐得住,顿时大喝一声,眼神通红,表情疯狂便要往前冲!
那原本拦住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而欲劝他退兵的老将顿时愣了一下,一见项荣这副模样连忙吓了一跳,打了马便拦在他面前,有些焦急道:“少将军且慢,王贲小儿狡诈无比,此番又出言相讽,末将认为此人恐怕另有阴谋,少将军还是稍安勿燥,待大将军来时,再报此仇罢!”
若是刚刚没有王贲出言相讽,恐怕这会儿项荣就算觉得心里不甘亦是能忍耐得下,早听了此人话退避三舍,暂时不与秦兵斗锋芒,可如今眼见辱自己甚深之大仇人就在眼前,且说话刻薄,项荣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大喝了一声,狠狠将手中的双斧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厉声喝道:“气煞某也!诸将还不速速让开,某今日定要攻下新郑,亲手斩下王贼小儿头颅,以报今日受辱之仇!若有谁再阻拦,必定以军法处置,严惩不贷!”
众人见他神态疯狂,且出言大骂,一副神态坚决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那老将虽然心里也有些犯怵,但明明王贲在楚兵欲退之时偏偏出言相讽,其中必有蹊跷,可惜项荣这会儿被愤慨冲昏了头脑,竟然瞧不出来,此人一想到项燕声望,顿时硬着头皮又上前来:“少将军且息怒,竖子何足惧哉?只消大将军领兵一至,新郑必定手到擒来,又何必为一时意气,少将军而将置危难之中?”他这话说得本来也有道理,但说给此时的项荣听,便如同一桶热油浇到了大火上一般,令他顿时再也无法忍耐,狠狠一挥手中重斧,重重便挥到了此人胸腹之上,厉声喝道:
“胆小至斯,类若鼠辈,实在枉称吾大楚之人!区区一个王贲,竟令尔等惧怕至斯,实令人耻笑矣!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又有何惧怕不止,竟然连上前亦是不敢,令某实在失望不已,若有人惧怕,只管后退,可若有谁再敢如此人一般多加阻挠,必杀不饶!”高台之上,王贲仍在怒骂不止,直骂得项荣气得欲跳脚,脸色也更见疯狂了些,恨不能立即便冲上城楼,将王贲拖将下来,狠狠砍个千百十块的,才好消心头之恨。
一群原欲阻拦项荣的楚将们,一听他这含怒之下毫不客气所说的话,顿时许多人个个脸色涨得通红,心中既羞且怒,好些人吃了这样一记侮辱,便恨不能立即拨刀自尽以证清白才是!那前来劝阻的老将被项荣巨力扫到,沉重的铜斧砍在他腰腹间,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身体一轻,便飘了起来,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可是胸腹的剧痛倒比不过心里的难受与不敢置信,他未曾料到项荣竟然会对他亲自出手,且下手如此之重,更为令他想像的不到的是项荣话中所含的讥讽之意,令他喉头又是一甜,血似不要命般涌了出来,他心里一阵难受,索性也懒得撑着身子落地,干脆闭了眼睛,只想着昔日项燕英明,顿时便陷入了黑暗里。
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将片刻间便被打得口喷鲜血死活不知,众人哪里还敢再上前进言,可虽然无人说话,但不少人心中却是难免感到心灰意冷。高台之上王贲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又大声冲项荣道:“休得猖狂,某一片好意,不忍多害人性命,现如今再送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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