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陶成章都在极度意外的状态,被动地以违反了人体动力常识的速度,如闪电般的向后狂退,而当就这样暴露在月光下的陶成章忽地反应过来,准备跳向窗口时,王竹卿手上的枪声终于响了起来……
砰!
近乎本能的精准射术,使得弹头极为刁钻地打在陶成章跃起的身形上,仿佛手术刀一样从他的左颈喉管射入,然后又斜向击穿了脑骨从另一侧弹出……
一团血光飞溅在墙上,使得锁骨尽断的侍者差点惊慌失措的喊了出来……
“不得出声!否则,就要你的命!”
蒋志清从惊魂不定的状态下回过神来,用冰冷的枪管狠狠地顶在了侍者的头上,只是等他回头向身后看去的时候,却发觉身后已经空无一人,而原本寂静如水的医院,则因为这一声枪响变得警钟长鸣……
“有人暗中帮忙,速退!”
蒋志清咬了咬牙,无视着王竹卿一拳击断了侍者的颈骨,收起手枪转身向楼下跑去,而等到两人跑出楼道的时候,远处已经三三两两地出现一些不知名的身影!
“有刺客!”
夜色微明,两人翻身从墙头跳了出去,等到钻进接应的汽车里时,这才从医院里快速的跑出几个疯了一样的身影,“抓刺客!”
病房里面,几个医生正手忙脚乱的抢救陶成章,然而尽管陶成章在中枪之后便不住催眠自己以自救,可因为中枪的部位过于关键,在苦苦支撑了半小时后,仍施治无效,溘然长逝,而这位三十五岁的**巨子,最后留下的,只有从洪门辗转流传出来的一封长信……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吾之有幸,算是什么都见识过了。虽然有着太多的不如意,然而我仍感到自己是十分幸运地。
科技、文明乃至人种,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值得吾辈进行深入的人文思索。然而也有很多,是我们整个民族都渐渐遗忘乃至缺少的东西需要去探索。
如今看来,这种探索究竟会有何样的结果,我可能已经看不到了,至于我的身后声名,便交由历史自己来定夺!
我们的文化在蜕变,我们的民族精神开始隐没,身处在这个冷漠而又喧闹的时代,国人们不仅是历史的观察者、受影响者,更应该是参与者和造作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的一切,我们都习惯将之推诿给西方殖民文化的侵入,然而当我们仔细剖析我们自己,反复思考着民族自我时,才会在这些正在努力学习的经济、政治、文化中,感受到了一种野蛮到了骨子里的冷漠。
这种冷漠看似实用,实则影响着整个世界乃至所有人种。
我亦是这种冷漠的奴隶,甚至为此不惜违背**初心,如鱼得水地斡旋于南北阵营的诸多政客之间,彷佛当我有一天站到政治舞台的最高点时,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却改变中华落后贫穷的现状!
扪心自问,你我皆知此乃掩耳盗铃。
因为我们在学到了西方所谓的先进文明同时,也在不断的打压甚至绞杀着原本便支离破碎的中华文明。
这是原本兴盛了几千年的古文明,繁衍了整个亚洲的高等文明。
然而在枪炮文明的面前,终究不敌。
吾辈为了民主与自由,期待着在打碎这世界的同时,也踏上这种先进的文明之路,然而当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发觉当我们完全打破了这片河山之后,在废墟上再次重建的国度,恐怕已经不再是我们所谓的中华民国!
因为当我们在打破旧时代的同时,也开始无意中对整个民族文化进行着肆无忌惮的摧毁。
这种摧毁是完全破坏性的,哪怕很多人并没有参与这种摧毁,只是不负责任地“旁观”,也会使得整个民族都会陷入一种令人心寒的盲目、现实、健忘和难以形容的冷漠残忍之中,而那时所建立的国度,恐怕只能是洋人所期待的国度……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国度。
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中华文明的根源……
除非,我们能寻找回来曾经失去的传承……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当自己在面对着死亡的时候,才会想到以往刻意去忽略的传承。
无论是古老文化还是国术国粹的传承,都需要与现实文明社会接轨,然而我希望在我死后,我们的民族不要成为西方人一样四肢发达、精神荒芜的种族,更不能蜕化成西方人暗自推崇的心智暴虐,毫无人性的双面文明……
我走了,带着我们民族的精神不得不被尘封的遗憾走了,有着这么多强大的战友和对手,我想我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国度会否崛起于世界之林,我只是深深担心我们的子孙,未来要浪费多少年的时光,才会捡回历史上四处埋藏却曾经光灿古今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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