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夜,空旷的广场一角。
“三笑啊”严朝辉的语气里充满了迟疑:“我有一件事做的不地道,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思诺,甚至对不起我自己。”
“这可有点不像您了。”许三笑道:“我印象中的严老师从来算无遗策,自信满满,今天怎么吞吞吐吐起来?”
严朝辉却把话锋一转,道:“我和思诺情感甚笃。”
许三笑道:“我看得出,师母对您又敬又爱,一颗心全在您身上了。”
严朝辉长长一叹,却道:“可惜相逢恨晚。”
许三笑道:“老师的体魄健壮,精神矍铄,堪称老当益壮,何必说这丧气话。”
严朝辉却道:“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吧?”
许三笑微微一怔,不解其意,下意识点点头。
严朝辉惋叹道:“而后将近四十年光阴,我和妻子再也没有过后代。”
许三笑道:“不是因为以前的师母在那个年月受到了迫害吗?”
“哼!”严朝辉的声音带着一点自嘲的味道,“的确有人受到了迫害,不过不是她。”
“啊!”许三笑反应极快,瞬间明白了严朝辉话中含义,顿时吃了一惊。
跟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当有难以启齿的事情必须说时,你不必把话说的特别明了让自己尴尬。点到即止就够了。
严朝辉不说话了,许三笑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什么时候的事情?”沉默半晌,许三笑突然问道。
“那一次你来蓉城,我请你喝酒,当时喝的是醉神仙千日倒。”
许三笑神情凝滞了片刻后轻轻一叹,苦笑道:“那酒的滋味真不错,不过,如果重新来过,我一杯也不会碰。”
严朝辉道:“大家都说这个孩子长的像你。”
许三笑点点头,道:“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像。”
严朝辉道:“所以,我才说假如有朝一日天不假年,我走的早了,这份责任你不能不背。”
许三笑神色凝重,深深额首,慨然叹道:“是啊,我不得不背。”
严朝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道:“我这隐疾已有近四十年,所以思诺在此之前一直是黄花云英之身。”
许三笑从他的神态中解读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深刻的嫉妒和痛苦,更多的却是歉疚。
“她才三十七岁,正值女人身体成熟的巅峰期,跟我在一起实是受了极大委屈,她总说我们之间是柏拉图式的爱情,不需要那方面的生活来点缀,但其实作为过来人,我怎会不知道她内心中的渴望和煎熬,当日的事情也完全是我的主意,她本来是坚决反对的。”
许三笑道:“我看得出,师母心里只有您一个。”
严朝辉缓缓摇头,道:“在那晚之前是的。”
许三笑想起了齐思诺看向自己时那复杂的眼色,欲辩无力,终于将默然化作一声叹息。
严朝辉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怪你,更不能怪思诺,完全是我一手导演的,为了得到这个孩子延续严氏香火,更为了显门能在若干年后再回台前,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许三笑苦笑道:“您就这么看好我?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严朝辉反问道:“你说呢?”
许三笑摸了摸鼻子,道:“我说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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