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小说史》中讲到钱钟书的小说《灵感》时提到:‘主人公是个名声太响而简称作家的笨蛋,在竞争亟欲染指的诺贝尔奖金失败后突然生病。他卧病在床,心中愤懑难谴,病榻前围满一群泪汪汪的崇拜者。’水晶在《侍钱‘抛书’杂记——两晤钱钟书先生》中记述了1979年钱钟书访问美国时,他向钱钟书提出一个问题;当时他忽然发现,忘记问他关于鲁迅的观感,便连忙把这个问题提出来。钱钟书回答:‘鲁迅的短篇小说写得非常好,但他只适宜写……‘短气’的文章,不适宜……‘长气’的,像阿q就显得太长,应当加以修剪。’1986年10月9日,北京召开‘鲁迅与中外文化国际学术讨论会’,钱钟书作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致开幕词:‘鲁迅是个伟人,人物愈伟大,可供观察的方面就愈多,‘中外文化’是个大题目,题目愈大,可发生问题的范围就愈广。中外一堂,各个角度,各种观点的意见都可以畅言无忌,不必曲意求同。’据说钱钟书的开幕词‘换来的是一片沉默的抵、制’。这篇文章还有一段说:‘钱钟书对鲁迅的看法,还可能与他与杨绛的婚姻相关。钱杨相识恰好在1932年前后,在著名的‘女师大风潮’中,被鲁迅讥讽为‘上海洋场上恶虔婆’的女师大校长杨荫榆,是杨绛的三姑。杨绛晚年写了《回忆我的姑妈》,在文章中也一字没有提鲁迅,只说了一句:‘1924年,她做了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校长,从此打落下水,成了一条‘落水狗’。”
老余不相信钱钟书会因为杨荫榆是老婆三姑而改变自己的好恶,他是真不喜欢鲁迅。
老余很喜欢钱钟书的小说《围城》,但是,如果钱钟书与鲁迅站在对立面,他会毫无选择的站在鲁迅一边。钱钟书认为鲁迅不适合写长篇,老余的感觉跟钱钟书恰恰相反,遗憾鲁迅给结核菌害的,寿命太短,没给爱他的人留下长篇。鲁迅最了不起的文章不是小说,是杂文。像投枪、匕首,剖析世事鞭辟入里,令人口服心服。这是钱钟书这座文化昆仑远远无法企及的高度,鲁迅是珠穆朗玛峰。钱钟书通过写小说隐射鲁迅是个不配得诺贝尔奖的笨蛋,鲁迅因得不到诺贝尔奖气愤难谴,病死了。老余认为虽然是写小说,还是太过刻薄,更欠公允。鲁迅害肺结核几十年,他不是因为得不到诺贝尔奖才生病继而突然死去的。老余觉得以鲁迅所处的年代,中国积贫积弱,以洋人的势利眼,中国人是不可能得诺贝尔奖的。洋人不懂中文,不懂中文的评委无法领略鲁迅文章的妙,任何文字的翻译,只能达意,不能传神,尤其是中文,“心有灵犀一点通”,翻译成英文当然能让老外懂是什么意思,但这七个方块字连起来的诗意,是再高明的翻译用任何生花妙笔都无法表达的。这也是鲁迅不能得诺贝尔奖的原因之一。中国只有在强大后,中国人才有机会得诺贝尔奖。从某种意义上说,诺贝尔奖是奖给强大了的中国,而非某个中国作家。诺贝尔奖与其说是奖项,不如说是政治奖项。老余更觉得不该有世界第一,诺贝尔奖也不是什么世界第一的奖项。因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没有哪个作家敢拍着胸脯说他的文章是全世界最好的,但是每一位奥运冠军,不用他们自拍胸脯,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当行翘楚,世界第一。更何况,人们对的爱好见仁见智,萝卜青菜、燕窝鱼翅,口味大相径庭。写纯的看不起写武侠言情的,认为他们作品俗,不登大雅之堂。而正是这被认为俗不可耐的武侠言情,有多少人瘾君子般对其如痴如醉,如果让他们做诺贝尔奖评委,喜欢武侠的肯定评金庸,喜欢言情的肯定评琼瑶。有个诺贝尔奖评委——老余忘了他老人家名字,他说:“诺贝尔奖就是北欧一个小国的十八个人以为它好,仅此而已。”老余觉得这话说得到位。
曾经有人当老余面说他对鲁迅的爱是中了毒,是特定时代被洗了脑,老余对此嗤之以鼻。特定时代的意识形态,用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的话,就是在瓷砖上画画,之后天会下雨,把画冲得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