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警察,但是坏警察,他吸毒,包庇坏人,是詹树森的爪牙,哼哼,是我的一篇报道让他落马的,然后进去了,判了五年,按说不该出来啊。”
“张哥,他不但出来了,还复职了……”卢振宇观察着张洪祥的神情,却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出来就出来吧,就因为这事儿?不对吧。”张洪祥慢悠悠问道。
“还有一件事,当年的化机厂拆迁事件,是您报道的?我想知道具体情况。”
“怎么回事啊?扯这个陈年谷子。”
“牵扯到金天鹅……金天鹅可能要倒霉。”卢振宇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说了一下,这回老张神情大变:“胡闹,傻逼,我就知道许庆良这家伙蠢得不行,没想到这么蠢,这块地能拿么,一屁股的屎擦都擦不干净,这么搞不破产才怪,到时候小文她妈怎么办!”
卢振宇看着老师发飙,心说张哥您思维也太跳跃了吧,怎么这就想到前妻生活无着上了?
“也罢,这就是命,姓许的倒霉,小文她妈走投无路,还不是得靠我照顾,桑翁失马啊,呵呵。”老张端起小茶壶滋溜一口。
“那当年到底咋回事啊,您给我科普科普行不?”
“行啊,我给你唠唠……”
当年,化工机械厂资不抵债,进入破产清算阶段,但因为是国企没人接得下盘子,一直干耗着,直到一位极有魄力的女副市长接手。
这位副市长出生于五十年代,化工局宣传科干部出身,后来从政,从区里的办事处副主任青云直上,区长、区委书记、发改委副主任、主任、一直到主管企业改制的副市长。
化机厂的改制就是这位副市长亲自抓的,和当年神州大地上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一样,她伙同企业领导低价收购了化机厂,通过低级的手段将土地使用权悄悄一并转让,只支付了相当于应有价值五分之一的钱就把企业贱卖了,就这点钱她也没发放给工人,而且侵吞挪用,后来又将不良资产剥离,将土地使用权卖给了原厂长小舅子开的房地产公司,企图再赚上一笔,但是东窗事发,坏人没能继续猖狂下去。
“当年那些工人惨啊,看个病医药费拖九个月都不给报销,每个月都有病死的自,自杀的,造孽啊。”老张叹息道。
“那这个副市长判了多少年?
“一年也没有,她还没被双规就出车祸死了,人一死事就平了,上级也满意,毕竟这种人提拔起来他们也要负领导责任,可惜那几个亿的国有资产就这样流失了。”
“那这块地?”
“可不就成了有历史遗留问题的土地了,副市长死了,那几个人可没死,都被抓被判,但是钱找不回来啊,合同也没作废,这公司半死不活的一直也没倒闭,估计是金天鹅瞅着这块地眼馋,就把这公司连同资产负债一起收购了,他们是低估了这些麻烦啊。”
卢振宇仔细一想不对啊,陆刚这个人办事一向缜密果决,但很少冒险,这么大一个项目,许家豪是没资格拍板的,许庆良也不行,必须陆刚亲自决定,他不会犯这个错误的啊。
“小卢,你知道最近咱们新换了市委书记么?”张洪祥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对啊,拿地的时候不是现任领导,当时承诺的一些政策,比如政府保驾护航什么的,可能换了现在的书记就不认账了。
陆刚啊陆刚,棋输一招啊。
……
金天鹅的荣辱兴衰,和卢振宇关系不大,他只是遇到事儿就想查个水落石出而已,这两天他老老实实在报社写稿子,和文讷手机聊天打发时间,关于私人飞机的事儿还在继续发酵,网上出现了很多帖子揭露金天鹅装逼事件,明显看得出是有人雇佣了水军针对金天鹅。
对此许家豪也予以了反击,他在微博上晒出相关文件,证明金天鹅号确实是从航空公司租赁来的,但是企业租赁飞机是很正常的行为,金天鹅作为一家房地产业务为核心的民营企业,租飞机而不是买飞机,正说明管理团队的低调务实,况且租飞机的费用一点也不便宜,也从侧面证明金天鹅财力雄厚,什么资金链锻炼,不存在的。
许家豪还声称,金天鹅在海南还有新的项目意向,准备和融创合作在博鳌附近填一座人工岛,搞迪拜那种棕榈岛豪宅,投资是上百亿的规模哩。
等到金天鹅号从海南飞回来的那天,卢振宇也出发了,早早赶到近江,等文讷下了飞机,去接了她一起去探视吴思思。
在紫竹林别墅门口,接文讷的时候,古兰丹姆恶狠狠剜了卢振宇一眼,丝毫没有丈母娘看女婿的乐趣,未来女婿也不含糊,笑呵呵说:“张老师托我向您问好。”
得亏离得远,古兰丹姆没听到这句话,文讷掐了一把卢振宇:“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爸真的这么叮嘱我的。”卢振宇解释道,开车直奔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的草坪上,一群穿着病号服的男女正在散布、静坐,卢振宇远远就看到了吴思思,也看到了她身边坐着轮椅的慈祥老人。
“那个那个,那个不是谷修齐么!”卢振宇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