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身穿青衫的修行者。
这名修行者一直走到马车的车厢旁,拍了拍马车车厢,接着轻声道:“林大将军不想和南天院起冲突,并非是惧怕南天院,而是不想赶尽杀绝。其余南天院的人也没有来到这里,你既然是南天院的人,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被我们所阻,你也算是还了欠别人的人情,就不要再出手了。”
马车中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然后有些惨淡的苦笑起来。
当年能够成为被皇帝选中的南天院的修行者都是南朝翘楚,马车中人这一生也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但他即便是神念境中拥有些特别手段的强者,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和两个像他这样的人物对敌。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在数年前和阴阳手费虚接触过,那时的费虚真元修为还在他之下,而且费虚的年纪比他略大,南天院还有些修行资源外面无法得到,但这几年过去,他再见这费大先生时,对方的真元修为隐然在他之上,而且体内真元积蓄盈满,似乎在这灵荒时代,就算不断耗费真元,对方也总有办法迅速补足。
“你们还是不要送死了。”
雪花和雨水还在冲击,王平央的对面,那五名修行者的身后,又有一个打着黄纸伞的修行者走了出来。
这五个人的后路被堵住了。
“在下沈鲲。”
这名修行者看着这五个人,认真的轻声说道,“韦睿大将军为你们求过情,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承韦睿大将军的情,如果你们愿意,我们林大将军很想请你们加入我们铁策军。”
……
御药局里又走出了一名年轻人。
在有人刚刚认出王平央时,还没有人能够彻底确定御药局这两名年轻人和医官到底背后站着的是什么人,但当这些神念境修行者逐一出现,所有的人便都很清楚,这些人都是铁策军的人。
新任的司徒祭酒心中的愤怒猛烈的燃烧起来,烧得他的眼睛都有些红。
其实如果是陈家或是韦睿安排的人,他不会如此愤怒。
韦睿是皇帝钦定的人选,他插手建康城中的这些事,只不过是略微过了界。
何修行那名真传弟子虽然姓陈,但至少陈家并没有公开和何修行这名弟子的关系,陈家也并没有任何的动作,陈家尚且不属于南朝的乱臣贼子。
但林意不同。
林意是讨逆书上的大逆,他如何能够入主建康!
更让他愤怒的是,今日对方的一切应对完全是有备而来,而且光是在王平央所在的这条巷子里,就已经出现了四名神念境的修行者,这四名神念境的修行者都并非来自陈家和韦睿统管的军部。
这些修行者都来自铁策军!
这是林意和铁策军完全在朝着整个建康展示自己的强横和武力,不管他们建康城里的权贵怎么想,林意和铁策军就是要用这种极为不讲道理的方式告诉他们,你们这些权贵以后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凭什么!
“还要继续吗?”
一名身穿便服的官员在他的身后问道。
对方已经出现了四名神念境的修行者,那巷子里的王平央肯定已经无法生擒或者杀死,那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一半。
那株一开始就只是象征性的灵药“红千岁”能否到手全无意义。
既然如此,接着对付御药局门口出现的这名年轻人就更没有意义。
若说王平央是铁策军的人,这名年轻人自然也是铁策军的人。
“为什么不继续?”
“是觉得杀死了这些对林意很重要的人便有可能要承受他的怒火吗?”
司徒祭酒脸色极为难看的沉声说道,他眼中的怒火简直要从眼眶之中烧出来,“今日本来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城中人的态度,若是就这样算了,那便意味着所有人在他们面前就是该夹着尾巴的狗。只有有人死,林意他们才会明白,想要给城中人脸色看,就要付出代价。”
“今天是有人要死,而且有很多人要死,但死的不会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为了钱财或是迫于形势卖命的江湖人物和修行者,而是像你这样固执的权贵。”
有人敲了敲这座酒楼的门,然后门内有人开了门,这出声的人便直接上楼。
司徒祭酒的脸色瞬间雪白,他霍然转身看着这名上楼的人,瞬间不可置信的惊呼:“萧…王爷?”
一脸可惜神色的萧谨喻看着这名三班大员,还没有回应,但这司徒祭酒却是已经从那名身穿便服的官员的沉默中知道了什么,他愤怒的朝着那名身穿便服的官员厉喝出来,“你出卖我!”
“瞧你这话说的,别急。”
那名官员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退在一角不动,萧谨喻却是呵呵一笑,走到了窗边,然后道:“哪有什么出卖不出卖,你看这座城里,这么多人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利益?”
司徒祭酒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无法和这名臭名彰著的霉米王爷交谈,对方是出了名的见风使舵,他也无法去试着动手,因为他很清楚,这名霉米王爷也是神念境的修行者,而若是真正动手,就算是那条巷子里此时跌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九真郡修行者都比他强。
“你想要做什么?”
“若是想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了。”他连续叫喊了起来。
“我说了不急。”
萧谨喻面对林意这种狠角色自然是狠不起来,但面对建康的这种官员,他却就像是老虎站在绵羊的面前,他笑眯眯的说道:“自己一手弄出的好戏,可以好好看看。既然铁策军要让你们看看他们的决心和手段,就不只是杀几个像你们这样躲在后面的人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