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肤色分外白皙的黑衣祭司看了魔宗一眼。
这一眼蕴含了很多意味。
他的身前有四名黑衣祭司,这四名黑衣祭司并没有回头,自然也无法看到他眼中的神色,但这四名黑衣祭司跟随他日久,和他的心意极为默契,在他一眼之间,这四名黑衣祭司身上同时荡开肉眼可见的元气波动,四道破空声同时响起。
四道白色的骨鞭就像是真正的活物般越过魔宗身前的那些妇人,朝着他缚去。
魔宗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四条骨鞭,这四名黑衣祭司的真元在这四条骨鞭之中穿行,但和他之前和牧羊女交谈中得知的一样,海外这些岛屿的修行者无论是在真元手段还是在炼器上都和南朝、北魏相距太远,或者可以说落后了很多个朝代,这四名黑衣祭司的真元虽然牢牢的控制着这四条骨鞭的行走,但真元却并无法和这四条骨鞭真正的融合。没有恰当的符文牢牢吸纳住他们的真元,以至于他们的真元在这四条骨鞭的表面不断的流散。
落在他的眼中,这四条骨鞭的表面始终飘离着微弱的金光,就像是灶膛之中的柴火爆燃时涌出的流火。
这种画面对于他而言很新鲜,很有趣。
但也只是有趣而已。
这四条骨鞭在空中的穿行,在他的眼中无比缓慢,和四头蜗牛在爬行没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这四条在空中看似运行轨迹十分诡异,分缠他身体各处的骨鞭,就全部落在了他的手中。
四名黑衣祭司骇然的叫出声来。
因为这种骨鞭根本无法完美的容纳他们的真元,随着他们后继的真元更加剧烈的输出,这四条骨鞭在空中噼啪作响,大幅度的抖动,但这四条骨鞭上的力量,从他们体内流淌出去的真元,就好像石沉大海般消失在了他们前方那名男子的手中。
魔宗的手掌上震出些鲜血。
他的身体和他的手掌就像是贪婪的巨兽在小心翼翼的吮吸着流散的真元,在他得到了幽帝的诸多法器,在真正控制住了天命血盒的力量之后,他便和荒园里林意等人那场会谈得出的结果一样,他已经能够真正的凌驾于所有修炼真元功法的修行者之上,他已经能够最大程度的利用这些修行者的真元。
这些流散的真元,以及这些修行者被他杀死之后,身体里自然逸出的本源力量,都有一部分能够被他吸纳,就像是灵药之中的天地灵气一般,转化成他所能动用的真元。
他当然不可能动用此时体内极少量的真元和这些人的力量去抗衡。
他所做的,便是吸纳,拼命的吸纳。
……。
魔宗无比清楚自己此时的状况,但那名肤色分外白皙的黑衣祭司以及他身后那些还没有出手的黑衣祭司却并不清楚。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此时魔宗虽然制住了这四人的骨鞭,但也只是相持,占了上风而已。
而且看着魔宗身外的气息波动,这些人更加确定,这名来自中土大陆的修行者虽然肯定有着他们难以企及的真元手段,但体内的真元明显近乎干涸。
再强大的修行者,失去真元的支持,也如同失去爪牙的老虎一般,并没有多么可怕。
随着一声低沉的断喝,那名肤色分外白皙的黑衣祭司身后掠出一道黑影。
一名年轻的黑衣祭司如电般掠了出来,他的身影越过那四名黑衣祭司的身体,落向魔宗的身前,在距离魔宗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时,一股积蓄在他右手经络之中的真元,顺着他的掌指所指,从他的指尖飞了出来,这股真元在空中并不散失,而是凝成了一道微黄色的剑元,直刺魔宗的气海。
噗的一声轻响。
这道微黄色的剑元刺入了魔宗的气海,一蓬血雾从魔宗的身前绽放。
一片惊呼声响起。
叫得最响的除了牧羊女和那名先前持弓的妇人之外,反倒是那些一开始不停的轻声咒骂魔宗和牧羊女的几名妇人。
在这些黑衣祭司和魔宗动手之时,这几名妇人的想法便有所变化,她们突然觉得,或许魔宗获胜的话,她们的下场可能会好很多。
魔宗只是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了那四道骨鞭,她们心中就油然生出更多的希望,但是她们没有想到,那名看似最为厉害的祭司还没有出手,只是这样的一名黑衣祭司,就刺穿了魔宗的腹部!
那名持弓的妇人和牧羊女也是根本没有想到。
尤其是那名持弓的妇人,她看着那些涌出的鲜血,心中更是生出无比荒谬的感觉。
魔宗这人看起来似乎十分的厉害,他自己也似乎拥有无比的信心,但他的信心来源于何处,难道来源于盲目?
一剑洞穿魔宗气海的这名黑衣祭司也是怔了怔。
他的嘴角随即泛起不屑的笑容。
原来所谓的中土大陆的修行者,只是这般毫无缘由的狂妄?
砰砰砰砰…
有人倒下。
然而倒下的却并非是魔宗,而是那四名持着骨鞭的黑衣祭司。
这名距离魔宗不远的年轻祭司的不屑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在他的感知里,这四名黑衣祭司在重重坠倒在地的同时,生机便开始飞快的消失,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但更让他无法明白的是,他看到前方的魔宗依旧好好的站着。
噗的一声轻响。
他有些茫然的低下头去,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和腹部都有些痛意,接着他就看到自己的腹部涌出了一股鲜血,鲜血之中,是突出的一截骨鞭。
“啊…。。”
这名年轻的黑衣祭司直到此时才感到无尽的恐惧袭来,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剧烈的惨叫着,但这一跳便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砰的一声,他也狠狠坠倒在地。
沙滩上响起许多杂乱的脚步声。
那些妇人如同潮水般往后退去。
在她们此时的眼睛里,凝立在那里的魔宗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魔鬼。
魔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腹部伤口的鲜血已经止住了。
一些肉眼难见的灰色气流欢呼雀跃的朝着他的身体涌来,而他体内的每一丝血肉也欢呼雀跃的拥抱着这久违的死亡气息。
和这里这些妇人辛苦得来的灵药相比,这些修行者体内释出的元气要充沛不知道多少倍。
但在此间所有的人里面,魔宗最感兴趣的还是那名肤色分外白皙的黑衣祭司。
他体内拥有的真元数量,要比这些人多得多。
那的确是一名到了承天境的修行者,若是和牧羊女所说的一样,整个星洲到达承天境的修行者也不过三个,那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那这样的人,怎么会亲自到这岛上来?
他有些好奇。
随着体内真元的增长,他并不着急。
“他是谁?”
直到此时,他才转身问了牧羊女一句。
牧羊女此时有些恍惚。
在他转身时,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他的伤口,她看到他的伤口竟似已经愈合,她才定了定神,看向他的眼眸。
她看到他的眼眸平静而威严,她便明白眼前的这名男子太过强大,甚至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大很多,是星洲一带故事里那种神仙般的人物。
“他是圣殿的大祭司,在整个星洲,只有圣主在他之上。”
她看着魔宗回答,同时她就已经猜出了魔宗在想什么,“平时他根本不会来的,除非还有别处的几个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出面。”
魔宗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去看向那名肤色分外白皙的大祭司,道:“我想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顺道来这里?”
这名肤色原本就特别白皙的大祭司此时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在他此时的感知里,魔宗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种他根本无法企及的玄奥气息。
若是在南朝或是北魏,像他这种承天境的修行者遭遇不止神念的修行者,恐怕都不可能生出反抗的念头,但和南朝或是北魏不同,在这星洲,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承天境就已经是顶端,所以他们的心境和南朝和北魏的承天境修行者还是有所不同。
这名大祭司潜意识里还是不愿就此屈服。
魔宗笑了笑。
他不愿意废话,但他不急。
他身上的气机都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但是天空里却突然落下了一道明亮的光束。
这道明亮的光束落在了这名大祭司身后的一名黑衣祭司身上,这名黑衣祭司也并没有感到什么危险,他反而感到有些温暖。
但在下一刹那,光线之中莫名的力量便摧枯拉朽般破坏了他身体里原有的内气平衡,他的脸瞬间变成了可怖的紫黑色。
他张开了口,都没有能够发出任何的声音,便如一段被砍倒的木头往后倒去。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魔宗看着那名大祭司说道。
在他开口说话的同时,最远端的一名黑衣祭司似乎承受不住这种恐惧,就要往后退去,但那名黑衣祭司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便轰然倒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