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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憎恶的朝着宇文猎唾了一口唾沫,不过他这次倒是迅速回过神来,看着贺拔岳道:“那我们此次没有得到他那件可以克制魔宗天命血盒的法器,那件法器即便不落在魔宗的手中,恐怕即便我们全力去寻,也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又未必一定能寻得回来,听你方才的意思,若是我能得到幽冥神蚕,那不用这件法器,或许也可以稳稳压制得住魔宗?”
贺拔岳淡淡的笑了笑,道:“幽冥神蚕本身便是幽帝的至高法器,即便是我们贺氏的功法和幽冥神蚕配合,便已经能够形成九死蚕的妙用,我们贺氏的功法源自你的那门功法,只是你功法的一部分,你的这门至高功法若是和幽冥神蚕两者合一,便不知道还能激发幽冥神蚕的什么妙用。但你要明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物极也必反,幽帝当年得天独厚,还是遭遇了厄运。你既得幽帝的至高法门,若是又得到幽冥神蚕,那便真的是独特天下气运,福缘太厚,也要有足够的命数才能承受。而且最关键在于,我之所以带你来找这宇文猎夺他身上的法器,是因为夺取他身上的法器,远比夺取幽冥神蚕要简单和安全得多。现在幽冥神蚕露在贺兰黑云手中,她虽然和你年纪相差不大,但却也是极难对付的对手。关陇大战,宇文珆带着那么多人都没有能够从她的手中夺得幽冥神蚕,你要去夺,便真的很危险,我并不想你太过冒险。”
“我知道贺师你是为我好。”
沈念听得越发感激,他的语气越来越尊敬,甚至直接用上了贺师这样的称呼,他看着贺拔岳,认真道:“但目前看来,也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也担忧魔宗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之前来时你也和我说过,关陇虽然西方巡王他们败亡,但北魏那些人似乎也伤的伤死的死,他们此时也是元气大伤,我们设法去夺幽冥神蚕,也未必没有机会。”
贺拔岳并未马上回应。
他认真的看了沈念一眼,眼中却是渐渐出现赞许的神色,道:“我倒是有些小看了你,虎父无犬子,你到了此时,却是显出了气魄来。”
在此之前,贺拔岳留给沈念的印象都是不苟言笑,都是比那名白衣僧人不知严厉多少,而此时得到贺拔岳的赞许,他顿时忍不住羞涩的笑了笑,心中却是生出无尽的喜悦。
“原本在此处若是得了那件压制天命血盒的法器,我倒是可以帮助你暂且躲藏起来,稳固你此时的修行境界和熟悉那件法器,但现在我们并未如愿,只能去冒险,那接下来我们也不会有什么闲暇时候,你心里要有所准备。”贺拔岳微微一笑,转过身去,朝着这个巨坑上方走去。
“一切听从贺师安排,这些年我在海外修行太过惫懒,心中懊恼不已。”沈念马上跟了上去。
贺拔岳又是笑笑,并不多话。
今日里宇文猎的应对让他十分意外,宇文猎直接选择在这里赴死,也是再次提醒了他绝对不能轻视任何人。
不过他真的很赞同宇文猎之前的有些说法。
他也认为沈约想要父子联手镇压一个时代是很好的想法,但这样的计划最大的问题,便是沈约没有想到自己和那名白衣僧人都会提早离开世间。
哪怕是在沈约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被迫和何修行一起离开世间时,他都绝对不会想到白衣僧人竟然会在海上被魔宗杀死。
他很确定那名白衣僧人守信,而且他很确定等到沈念强大到足够上岸之后,白衣僧人还会守约在帮扶沈念。
沈念自幼就到了海外修行,那名白衣僧人太善,势必不可能让沈念学会多少阴谋诡计和让他分辨阴谋诡计。
当然白衣僧人有足够的阅历,他也足够强大。
若是白衣僧人能够陪着沈念在人间行走很久,那沈念自然也会成长起来。
只可惜沈念上岸时,白衣僧人已经死了。
所以在阴谋和辨别人心方面,沈念真的连建康城里或是洛阳城里那些寻常的权贵子弟都不如,若是换了任何一名权贵门阀之中还算是优秀的子弟,哪怕是其中的女流之辈,她们肯定也已经能够从宇文猎的话语之中,收获足够的警惕,肯定也会对他保持足够的戒心,甚至会开始深究一些东西。
然而沈念真的不行。
而他却偏偏是掌控棋局的人物,应该是世间最擅长这些手段的人之一。
他对沈念说的很多都是真的,但其中也会夹杂一些假的。
越是如此,沈念便觉得他越真。
所以现在他已经可以不要指使沈念去做什么,而是已经是可以让沈念主动去做那些他想沈念去做的事情。
所以他此时真的有些同情沈约。
世间哪里是真的虎父无犬子。
往往就和那死的不堪的南朝太子一样,恐怕大多都是虎父犬子,都是慈母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