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元气丝细小到了极点,但也坚韧到了极点,即便和魔宗前行的剑尖相逢,这些元气丝都没有被直接的切断,而是不断的刮擦在剑身的表面,甚至带起无数的火星。
贺兰黑云的脸色难看起来。
她一度以为魔宗即将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贺拔岳表现出来的实力,却似乎越来越深不见底。
魔宗的眉头在此时皱了起来。
这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法阵,若是在他得到九幽冥王剑之后从海外归来时,他或许都未必能够很快的破开这个法阵。
然而这个法阵里的气息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因为这是沈约的手段。
沈约在南天院的荒园里,在他和何修行的最后一战之中,便用了这样的力量。
而他偏偏在回到建康之后便去了荒园。
他在荒园里便也感知到了何修行留给世间的东西。
所以这个法阵困锁不住他的剑。
剑身上的火星不断溅起,他的身上也开始散发星星点点的光亮。
许多皎洁的光星就像是雪白细腻的沙粒从他身上飞舞而出。
这些沙粒硬生生的挤入空气里某些元气的间隙之中,然后瞬间将许多细微的元气流通通道阻塞起来。
这些看似怎么都不会断的元气丝,便在他的剑前开始绷断。
连来自沈约的最强手段之一都被魔宗轻易破去,贺拔岳的心境却没有任何剧烈的波动,他神情平静,在倒飞之中握拳,然后朝着魔宗轰出一拳。
他的拳头瞬间绽放出金色的光芒,魔宗的剑身之前,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拳印。
这个金色的拳印散发着无坚不摧的味道,当九幽冥王剑斩落在这个金色的拳印上,这个金色的拳印就像是实质的重物一般被斩落在地,但它的力量,却硬生生的将魔宗前进的身影击停。
魔宗停了下来。
他身上的衣衫渐渐变红。
鲜血从他的肌肤里渗透了出来。
贺拔岳落地。
他轻轻的咳嗽,不断的咳出鲜血。
两个人所受的伤似乎都很重。
但两个人的神容都很平静。
就连此间修为最弱的萧素心都很清楚,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修行者而言,即便是受了这样的伤,但两个人之间真正的战斗似乎才刚刚开始。
“你之前应该也以为已经天下无敌,我也以为我已经天下无敌,但没有想到,我还是无法轻易战胜你。”
贺拔岳有些感慨的说道。
他在此之前说话的时候往往限于被动,但在这个时候,他说话之间,天空之中那道原先不知道飞去何处的法剑已经落了下来。
这道法剑并没有真正的斩向魔宗,而是分成了七道剑光,就像是七颗星辰悬浮在魔宗头顶上方不远处。
魔宗的应对便极其简单。
他虽然浑身是血,但他再次挥剑。
一道黑色深渊般的剑光席卷了那七道剑光,七道剑光直接被他斩碎。
星辰元气开始暴走。
整个商丘城上方的夜空似乎扭曲起来。
无数原先互不干涉的星光开始撞击,开始互相切割,甚至互相战斗。
无数如极地的极光一样的光焰充斥整个天空,整个天空变得无比的妖异。
魔宗和贺拔岳的眼瞳里都出现了各种色彩的倒影,所不同的是,那些色彩的倒影在魔宗的眼瞳之中没有变化,而贺拔岳的眼瞳之中,那些色彩却纠结在了一起,他的眼球,就像是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彩色线球。
魔宗的心中出现了强烈的警意。
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直觉,或者说是长久的战斗之中形成的一种本能。
他一直都是很强大的修行者,但恐怕世上没有任何一名修行者有着他那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强过自己的修行者追杀的经验。
就像是在回应和让他更为确定这种直觉一样,幽冥神蚕的元气也开始剧烈的波动。
整座商丘城里,突然响起无数金属的震鸣声。
所有的兵器似乎都开始震动。
更为准确而言,是所有篆刻着符文的法器,包括那些军队中的法器军械,不管是此时已经装配在城墙上的,还是在仓库之中封存还未动用的,包括这城中所有修行者身上的法器,就连萧素心手中握着的长弓的符文里,都被一种莫名的气机激起了元气的反应。
所有的符文原本就和天地元气有着特殊的联系,即便绝大多数符文都是用来保存元气力量和让真元更好的存积其中,但这些符文里此时一种最原始的气息似乎被贺拔岳动用。
许多微弱的气息从这些符文里飘了出来,但瞬间这些微弱的气息就不断的和天地间更多这样的气息结合,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无数道凌厉的气息从城中的四面八方涌来,朝着魔宗汇聚。
这些凌厉的气息,就像是无数道凌厉的小剑,虽然每一剑都似乎不能对魔宗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伤,但即便是无数的腐朽铁皮不断砸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只要数量足够多,只要时间足够久,便依旧可以击溃这个人的身心。
魔宗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
既然他的每一剑都是他最强的手段,他便根本不用变化。
但也就在此时,贺拔岳的身上发出了裂帛声。
他身上的衣衫裂了开来。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
不是气息的膨胀,而是身体的血肉和骨骼都开始膨胀,他开始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