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桑树。
一般桑树枝干是白色、叶为绿色,而它倒好,树干为绿色,叶子却是白色的。
在桑树上有一个很大的蜘蛛网,网上结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白色蚕茧。
当我走近的时候,发现蜘蛛网的顶端趴着一只两个巴掌合起来大小的纯黑色蜘蛛,它的外壳黑得都泛着光!
我是养蚕的,在野外发现野蚕茧,肯定要带回去。
尽管有些怵那大黑蜘蛛,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用树枝,轻轻地将蜘蛛网弄破。
“呲!”
这时候,那黑色蜘蛛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用那锋利的爪子在我手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我强忍着痛,一把拽过蚕茧,转身朝着来时路狂奔。
一口气冲出树林之后,就觉得身体越来越沉,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雪白色的蚕茧也滚进了前面的树丛里。
身体越来越虚弱,感觉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迷迷糊糊间,树丛里传出了轻微的沙响,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纤长身影朝着我慢慢走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却发现已经躺在自己床上。
虽然感觉头有点闷闷的,但身上却不怎么疼,就连伤口、红肿都消失了。
奇怪,难道昨天发生的都是梦不成?
我像往常一样起来,到后院采鲜嫩桑叶。采桑叶有一个技巧,就是要采集同一个高度桑树枝上的桑叶。
然后一张一张,均匀地铺在竹筛上,好让上面的蚕宝宝们能不用争抢就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否则就会出现生长情况不均匀的现象。
结果在铺桑叶的时候,我看到了那颗拳头大小的蚕茧,它怎么到这儿了?
我抓了抓头。
难到说,昨天是我自己迷迷糊糊带回来的?
说来也奇怪,眼下别的蚕都还只是小白虫的姿态,这山里的野蚕怎么结茧得这么快?
而且这蚕茧也委实大了些。
由于是自己冒险从山里带回来的,我也就不打算卖它,干脆就养着,看看破茧出来是那种蛾。
围着蚕茧绕了好几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我也就放弃,想不通干脆就丢到一边,扛着锄头到自家梯田里干农活。
阿兰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我扛锄头、低着头,在蜿蜒的山道上慢慢走着。
虽然心里窝囊,恨不能把雷丹千刀万剐,但我凭什么呢?
雷丹的家境比我好太多,我也打不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婚。
也许真像我爹说的那样,我就是没出息,只能像现在这样龟缩着。
上坡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阿兰爹,他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宁儿哥,今天咋起得这么晚?这日头都晒到你屁股了。”
他脸上的笑,是越看越假。不过,我也不打算跟他扯皮。而且一看到这张老皮老脸,就觉得恶心。但同时我也下了一个决定,打算约阿兰出来,当面跟她把这件事说清楚。
我笑着伸手摸了摸肚子,装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叔,我昨天可能吃坏肚子了,拉了一宿,就起晚了。”
阿兰爹“哦”了一声,这才伸手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呀,身子骨还是有点弱,跟你爹比可差远了。”
走了几步,我特意回头提高音调喊了一声:“叔!”
阿兰爹突然顿了一下,慢慢转头看着我:“咋、咋了?”
“没啥,我明天一早想约阿兰去镇里买点东西,麻烦你回去跟她说一下。”
“嗯,这才对嘛,你们年轻人搞点情调也是需要的。”说着,阿兰爹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午间坐在树下休息的时候,握着锄头,我就一直回想。
想起昨天救我的那个白色身影,仔细一琢磨似乎是个女性,白衣、长发,体态纤细、轻盈。
不过,我不记得她的样貌,只有一个大概轮廓,应该是一个很美、很优雅的女人。
一开始我还在想是不是阿兰,但很快就将这念头掐死,阿兰虽然是我们十里八寨最美的女人了,但跟她一比,差得太多了。
她到底是谁呢?
我扛着锄头,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推开家门。
这前脚还没迈进去呢,就闻到了一丝丝香味,是饭菜的香味。
走到饭桌上一看,上面竟然摆放着两盘菜肴,我凑近闻了闻,是热的,刚出锅没多久。
再进厨房,发现锅碗瓢盆都有被动过的痕迹,而且灶台下的木灰还是热的,拨开里面还能冒出火头。
有人来过我家,还给我煮了一顿中饭?
我这一下子就纳闷了,尽管村里人都认识,但自从我阿爹去后,就很少跟别人往来了,谁会在大中午给我煮饭啊。
难道是阿兰?
呸!怎么可能!
我一边吃,一边琢磨,想来想去脑子都成线团了,干脆就丢开一边,将饭菜吃得连汤水都不剩。
吃过饭我又去田里,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结果隔着大老远就发现我家的烟囱在冒着炊烟!
果然,有人在我家里!
我急急忙忙赶回去,猛地推开房门,饭桌上还是两盘菜,却又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