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难以维系,不得不陷入苦战。
通济渠上,数艘战船从北方顺流而下,迫近箭矢、石弹即将用尽的素叶水师,或射火箭、或挥拍竿,令其无法支援岸上的唐军。千泉号运输船也不得不停靠在五牙战舰附近,不敢接近战场。
“十三娘,请护卫父亲大人和吾兄向南突围!”王霨急道。
“诺!”苏十三娘挥剑道:“公孙门弟子,上马!”
“将为军之魄,儿郎们皆在浴血厮杀,吾岂能后退!”王正见怒声道:“苏十三娘,速护霨儿、珪儿离去,此地由某坐镇即可。”
“这……”父子二人截然相反的请求令苏十三娘无所适从。
“王都护、霨军使莫急,某有一计,可稍缓敌之攻势。”卢杞冷冷打断父慈子孝的感人场面。
铁马金戈疾似火,霜矛雪甲寒如水。
杀红了眼的田乾真与北庭别将马璘错马而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柄长槊已交锋数回合。二人实力相近、棋逢对手,谁也无法彻底击垮对方。
“和难缠的刺客相比,还是纵马厮杀来得痛快!”左耳生疼的田乾真对数次偷袭自己的苏十三娘痛恨不已:“还有那个左刀右剑的卫伯玉,哪像个冲锋陷阵的大将,活脱脱一长安游侠。”
待马速稍缓,田乾真正欲调转马头、整饬队列,忽听唐军阵中传出雷鸣般的高呼:“平卢史朝英南下青密,已被素叶李晟斩杀!”
“青密二州!?”田乾真大惊失色,他来不及细想便喝令曳落河继续催马前行,远离唐军和平卢军。
“素叶军之言可信否?”田乾真暗自揣度,青密二州(今山东潍坊一带)与平卢军治下的营州隔海相望,扬帆数日便至。若平卢史朝英部果真南下,河南道东部诸州将落入史思明之手,洛阳城的东侧将不再安稳。
“阿浩,此乃王正见父子的离间之计,切莫上当!”远远传来史思明声音。
“史思明敢如此大胆?”狐疑不已的田乾真此时无比怀念远在幽州的田承嗣,他实在看不透史思明的虚实。不过他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若史思明意在青密,那其南下攻伐不过是个障眼法,令某从南阳赶来助战恐怕来意不善。”
田乾真迟迟不回应史思明的召唤,曳落河迅即察觉出了异样,他们毫不犹豫加快马速,远离战场。
史思明见曳落河越跑越远,冷笑道:“哼,木已成舟,吞下去的肥肉,傻子才会吐出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唐廷上下也并非一条心……”
但无论史思明如何想,田乾真的惊恐反应使得曳落河与平卢骑兵的默契配合荡然无存,唐军骑兵的压力随之一轻。势若疯虎的卫伯玉一马当先,率领安西骑兵凿透重重阻碍,高呼“复仇!复仇!”,直奔史思明大纛而去。
王勇见状,当机立断,与马璘二人一左一右,各率一部北庭铁骑,若两条出水蛟龙,沿着卫伯玉冲开的血路,扩大战果。张巡、雷万春、南霁云、李纪等人则带着真源骑兵队、素叶骑兵营、黠戛斯骑兵紧随其后,唐军所有的骑兵在卫伯玉勇猛带领下,自发凝成一柄利刃。
“护卫节帅!”不等史思明发令,平卢牙兵们忍不住鼓噪起来。
“匹夫之勇……”史思明面上故作不屑,却未阻止牙兵呼喊援兵。
“死!”面对密密匝匝的平卢骑兵,卫伯玉的一腔血勇若火山岩浆在体内磅礴涌动,他刀剑齐挥,断长槊、劈马首,浑若砍瓜切菜。
平卢骑兵被这尊所向披靡的杀神吓得胆战心惊,他们试过用弓箭偷袭,可两军人马密不透风挤在一起,并无多少空隙。偶尔有三两支羽箭射出,不是被刀剑磕开,就是被甲叶挡住,根本无法伤害人马俱甲的卫伯玉。
而但凡有箭枝袭向卫伯玉,马璘的反击总是疾若雷霆,有时羽箭还未射中卫伯玉,偷袭之人就已丧命逐日弓下。
“平卢骑兵闪开,射!”史思明毫不犹豫一挥手,密集的破空声盖过了厮杀声,成千羽箭腾空而起,对大纛前激烈厮杀的战场进行覆盖射击。不少安西骑兵应声落马,可倒地更多的还是平卢骑兵。
“可惜吾儿朝英不在,只能用玉石俱焚之策阻拦敌将。”史思明的庶长子史朝义生性沉稳,弓马还算娴熟,却称不上猛将;嫡子史朝英继承了父亲的武勇,平卢军内罕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