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她喜欢,忙对一旁的长孙媳妇张氏说道:“你让人好好装点些闽地的果脯,待会儿好让芸娘带回家。”
张氏笑着答应:“老太太是真是心疼人,自从得了那些闽地的果脯,谁都没给吃,巴巴的就等着咱们三小姐来。”
“你个促狭鬼,我老婆子什么时候拘着你们吃了?你看这满屋的东西,哪次不是放开着让你们吃?现在却来打趣芸娘和我这个老婆子,真是个坏心肠的。”
屋中众人听了多是一笑。在场的官家女子不少,向韩老夫人拜了寿后没出去的就三三两两的聚着,如韩芸娘这般一直能腻歪在韩老夫人身边的倒是一个也没有。是以,众人羡慕嫉妒者有之,奉承巴结者有之,暗自不屑者亦有之。
姚夫人带着萱娘和莲娘端坐在一旁喝着茶,有人上来攀谈则多说几句,无人过来则娘仨吃着茶水微笑看着其他人。
传膳的丫头掀帘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众人移步花厅。众人闻言纷纷起身,随着带路的丫头,相携走过游廊,来到花厅。
韩家的花厅旁有个不小的莲池,此时正是莲花盛开的时候,清风徐来,飘过淡淡的幽香。花厅周边遍植修竹,是以虽是午间,却一点也不闷热,只觉得舒适怡人。
主桌坐着韩老夫人和她的三个孙媳妇,再就是韩家三姐妹和秦家大小姐。秦大小姐,闺名漱玉,正是秦尚书之嫡女。在场的官家小姐们再无人身份比她们四个要高的,是以其他小姐也很是自觉的分坐到各处倒也无话可说。
只待大家坐定后,韩老夫人举起酒杯,笑着谢道:“老身今日生辰宴,得各家女眷亲临,倍感荣幸。在此谢过了。”
女眷们纷纷起身,忙称不敢,饮下杯中蜜酒。
韩老夫人年岁已高,招待呼应的事情,自然是交给三个孙媳妇去,她只高兴的看着各位夫人小姐说笑。
席间有道鱼羹,是将鲈鱼蒸熟后剔去鱼骨,佐以火腿丝、香菇、竹笋末,煨在去了油的鸡汤里,食之鲜嫩,味似蟹肉。姚芸娘爱吃羹食,吃了满满一碗仍是意犹未尽,眼睛骨溜溜的转着,想着是偷偷拿了大姐的那碗还是二姐的。姚萱娘一看到那碗鱼羹就知道是芸娘爱吃的,看她家小妹吃完后眼睛乱瞄,就知道她还想吃。于是,姚萱娘轻轻的将自己那碗推到芸娘手边。姚芸娘一见鱼羹,眼睛都笑的眯成缝了。
这样的宴会,说是午宴,其实众家小姐多半就是喝喝茶吃吃糕点,断没有真如姚芸娘这样喝完一整碗羹的,更没人喝完自己份例却还不够的。
对面的秦小姐见此情景,轻嗤了一声,很是不屑姚芸娘的行为。
酒过三巡,韩老夫人就以体乏为由要回房歇息。张氏要扶她回去,却被老夫人拒绝:“你也难得玩乐半日,多和夫人小姐们吃些酒吧。平儿柳儿扶我回去就好。”
柳儿是韩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负责掌管金银器皿的,很得老夫人器重。她见老夫人今日心情好,就又说了刚刚席间的趣事:“姚三小姐看来和您一样也是个爱吃羹汤的,刚刚她喝了一碗,巴巴看着姚大小姐和姚二小姐的样子可有趣了。”
韩老夫人没见着这一幕,但是想想姚芸娘那惯有的模样,也觉得十分有趣,抿嘴笑笑:“她是个实诚孩子。”
“老夫人,奴婢是个粗鄙的,今儿也就是借着您高兴,也就问上一句。您这般喜爱那姚三小姐,怎么就不想着把她长长久久的留在您身边呢?”柳儿小心的问道。
闻言,韩老夫人长叹了一声:“姚家大丫头是和岳家定亲的,我们韩姚两家要是再结亲,那不叫锦上添花,而是烈火烹油……”
柳儿听不懂意思,却明白姚家三小姐似乎是嫁不进韩家。
外院,韩忠韩大人身着月白色右衽交领锦袍,腰间缠有佩绶,身形威武,自有一股同文臣不一般的英气。席间喝的是原太原府的汾酒,此酒清香浓烈,一饮而尽口齿留香。
“良成,此酒如今甚是难得。”姚清怀无限感叹的说道。
“是啊,我也就只留下一坛,以待将来庆功之用。”韩忠仿佛看到朝廷收回幽云十六州的无限风光,“彼时,我必请缨驻守燕云!守住燕云则祸不至中原。”
“良成所言极是!”两人随即痛饮三杯。
两人豪情万丈,也莫名感染了周边他人,一时笑语宴宴,无限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