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十年前还是临安城里的首富,萧老爷意外过世后,萧家就由萧夫人掌家。不久后,竟连唯一的孙子也被人拐走。萧家常年设花红寻找这个孙子,却始终杳无音讯。萧家也至此没落了,然而,瘦死的骆驼终比马大。
蔡知府将萧家铺子里的一干人等仔仔细细的审问了一番,甚至对一些看着有疑的还上了刑,却始终得不到任何消息。尸首是谁?被谁杀的?为何藏尸于萧家铺子?又为何走水?蔡知府觉得一夜之后他的头发都得白了几根。
三皇子府书房,换了身细布直裰的赵慎正和幕僚江时严对弈。
“殿下,我们刚查的临安潜伏的金人细作,就被发现陈尸于萧家铺子。”江时严担忧的说道,“我担心朝中有人……”
赵慎把玩着手中的玉石棋子,一言不发。
江时严谨慎的在左下角落了一子,心道三皇子的棋艺愈发的精进。当年还是他教他下棋的,如今自己却只能勉力战平。
“皇上虽未言明,但是他对秦业秦尚书却一直颇为宠信。如若不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意外离世,皇上又多年无子。您恐怕也不能被……”不待江时严说完,赵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淡淡道:“时严,你我相交多年,亦师亦友,应当明白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的道理。”
闻言,江时严连忙跪下,不敢多言。
“朝中意见不和,如果我们抓住那个细作,有所发现的话,还能牵制秦业一二。如今,我们只能自保为上。”赵慎落下一子,原本已成败象的一角却活络起来。
他这一生注定必须步步为营,也是步步惊心。
秦府寒山居,秦源正在书案前练字。
“二公子,陈掌柜到了。”守门小厮恭谨禀告。
“让他进来。”秦源放下紫竹狼毫笔,欣赏自己刚写的《蜀道难》。他的字不如父亲,却也有一番风流韵味。
陈掌柜进屋行礼后,小心翼翼的站在下首。眼前这位二公子,外表看着温和有礼,实则阴险又狡猾,不像他们大公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是冷淡,实则是个公正柔软的人。如若不是因为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自己又如何会被二公子抓住把柄?先夫人对他们一家也是厚待的,可是他只有这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啊!
“你今日做的不错。”秦源笑道。
陈掌柜将头垂的更低了些,忙回道:“不敢得二公子夸奖,不过是小人的运气。”
秦源摸着自己光洁的下颌,嘴角轻抿,说:“陈掌柜,太谦虚了。你这分寸把握的当真可称精准。真是羡慕大哥竟能有你这样的手下,我的手下中可难有如你这般能干的。”他的话从来都是半真半假的,让人揣测。
陈掌柜的一头冷汗都被吓出来了,不敢回话。
“听说三皇子今夜也去福缘茶楼了?可有搜出什么?”秦源语调依旧波澜不惊。
“早已按照二公子吩咐,前几日已销毁所有痕迹。”陈掌柜不知道是二公子料事如神,还是这本身就是个圈套。他猜不到,也不敢猜,只是听吩咐办事。
秦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陈掌柜一头的汗水,很是关心的问道:“陈掌柜,可是热了?可是需要小厮上点茶水?”
陈掌柜忙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
“那就是我很吓人?”秦源的口气淡淡的,眉眼微挑。
陈掌柜被他这一番话吓的脸色都白了,不知道二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源拿过一旁的银耳绿豆汤,这是小厮之前送来的。食盒始终用冰镇着,过了许久喝起来依然冰凉爽快。
过了许久,等他几乎将一整碗银耳绿豆汤慢条斯理的喝完后,秦源才凉凉的说道:“说出去的话和做过的事是一样的,覆水难收。陈掌柜,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
陈掌柜哆哆嗦嗦的跪地磕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不断的磕头。
“你下去吧。”秦源无所谓的挥挥手,就像赶走一条流浪狗一样。
陈掌柜得了赦,急急退了下去,出门时差点还被门槛绊了一跤。
秦源见此,心中不觉发笑,他这个所谓的大哥,一向用人不疑,大概从未想过自己身边的人已经都是他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