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对这样的事情终究是不如女人敏感和细致的。姚老爷皱了皱眉,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似乎秦清走的时候是偷瞄了一眼莲娘的方向。
“这孩子,如若不是秦家子弟,我倒是满意的。”他顿了顿,有些感慨,“秦业与我素来不合。如今皇上圣意不明,主战主和皆在他一念之间。”
姚夫人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但她知道女儿万万是不能嫁去秦家的,应声道:“改日我再探探莲娘的心思。老爷您也赶紧在秋闱后,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等年后萱娘出阁,咱们就把莲娘的婚事定下来。”
一说到嫁女儿,姚老爷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即使对方是他欣赏的后辈。如今大女儿才要出阁,二女儿就也要准备定亲了。如果可以,他倒希望女儿们一辈子都守在他身边。
“睡吧,明早您还要常起居,可晚不得。”姚夫人柔声说道。
此后,两人无言,渐渐睡去。
皇宫内,德安殿。
皇帝赵括正愤怒的甩开罩着的烟罗纱,对着门外喊道:“给我滚进来。”
大内监徐又明一听皇上这口气,心中大叫不妙,状似平稳的推门进了寝殿,默默的跪地行礼。
“摆驾回福宁殿。”赵括气极怒道。
“是。”徐又明连忙应声出殿,让小内监去将备好的软轿抬来。他看了看这沉沉的夜色,心想这新封的于美人估计要老死在这德安殿了。
皇帝陛下怒回福宁殿的消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已经传遍皇宫内院各个角落以及皇宫外的某些有心人耳里。那些有封位的、没封位的都在等着看这位于美人的笑话。皇上久不招人侍寝,没想到这久久一次居然落到一个刚进宫的小丫头手上。更没想到的是,皇上最后竟然动了气发了怒。真想知道,这空欢喜一场的美人,是如何惹怒了皇上。
赵括走了后,于美人就瘫软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完了。她自以为得了秦二公子的指点,就是得了天机。下午在御花园巧遇皇上时,她的香是加了麝特调的。果然马上就有小内侍来报说皇上要她夜里侍寝。她还燃了秦二公子交代的秘香。可结果……
于美人冷笑一下,难怪了……大皇子二皇子不幸过去后,皇上别说是新生皇子了,连个公主都没有,只能找个太祖嫡系做养子。可是她呢?她还不到十六岁,花样的容貌就要折损在冷寂的宫墙内?她不甘心!可是除了不甘心,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个逆子!”当秦业得到宫里加急送出的消息时,他狠狠的摔了个茶杯,对着小厮说,“去寒山居,叫他去书房见我!”
秦夫人难得见秦业如此动怒,一听说是叫自己儿子去训话,忙起身道:“老爷,夜已深了,您明早还要早起。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可行?”
秦业冷冷一笑,道:“哼,你儿子干的好事!”然后换了件直裰就去书房了。秦夫人让大丫鬟寻香去书房外远远盯着,如若发生大事,立即回报。既要担心夫君,又要担心儿子,她自然也是睡不着,只好点了灯枯坐着等消息。
秦源正要睡下,蒋喜战战兢兢的来报,说是老爷在书房等他,让他立即前去。秦源低头思索了片刻,大概知道父亲为何发怒。他反倒慢条斯理起来,把蒋喜给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一刻钟后,秦源出现在秦业的书房,一如往日的笑容。他行礼后,淡淡道:“父亲,不知您深夜叫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秦业是怒极了,此刻反而平静下来,冷笑道:“你倒是能耐了,连后宫都找到门路了!你是真不怕死,还是嫌我们秦家过得太太平了!”秦业声音冷到极致,就像一条吐着信子,随时能咬死人的毒蛇。
闻言,秦源反倒翘起嘴角,道:“父亲不是也想知道皇上的病到底如何了?太医院那里我们插不进人手,总要寻个人验证一二。否则,我们如何拿捏与三皇子的距离?”
“那你怎么就找上于美人的?将来她要是和人说起你,我看你怎么死!”秦业道,“呵,你死也就算了,可别连累我们秦家。”
秦源笑的更加灿烂,回答道:“您放心,这于美人得罪天颜,就算我不动手,皇上容不下她的。”
“你这次手段可干净?如若皇上有丝毫怀疑,我就直接绑了你面圣。”秦业道。
“父亲,大可安心。”秦源眼睛微眯笑道。
临安城外,天上的月早已落下,颜禄骑在他那匹乌云上。阿七跟在他身后骑着一匹棕色的马,当然这马和乌云是没法比的。颜禄披了件玄黑蜀锦披风,仿佛把他带入无尽的黑夜一样。如果不是他多事救了那个小丫头,他应该已经过了秀州。哼,那个小丫头,果然不记得他了,不过没关系,他还记得她。等他回来,再好好寻她出来玩。
绍兴十二年的七夕夜,注定将是改变许多人的人生轨迹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