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多了。”
云川看了一眼阿布愁苦的脸膛,慢悠悠的道:“五万亩农田的产出养不活一万六千人,加上是荒地的缘故,产出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少,所以,必须在开春平整出八万亩以上的田地,我们才能勉强做到收支平衡。”
阿布咬咬牙道:“六万亩,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云川瞅瞅阿布那张几乎变形的脸笑道:“阿布,你信不信人定胜天这四个字?”
阿布道:“天道无常,神心难测,人要胜天,难难难!”
云川解开身上的裘衣,换上一套厚厚的麻布衣裳,仔细地用布条绑住了小腿,再穿上牛皮底的麻布鞋子,又翻出一双小牛皮制作的手套,找了一把斗笠扣在头上,活动一下四肢,然后对阿布道:“云川部休养生息了六年,在这六年中,云川部族人丰衣足食,过的也算是逍遥快活。
人啊,不能总是享福,总要为某件事拼一次命的,我觉得这一次就到了拼命的时候了。
我们的家园被一场大洪水冲垮了,我们需要重新修建一座新的家园,没有新家园,就没有云川部,把这句话告诉每一个云川部的族人,告诉他们,该拼命了。”
云川说完话,出了门,扛起了一副早就准备好的耕犁,冲着大野牛吆喝一声,大野牛就慢慢吞吞的来到云川身边,随着云川的步伐离开了常羊山,直奔常羊山之野。
正在劳作的云川部族人突然看到了族长带着大野牛出现在荒原上,一时间窃窃私语,他们想不通,一向高高在上,斯斯文文的族长为什么会扛起犁头,看样子,族长也准备下地开荒了。
云川来到一片荒地边上,抓了一把土壤,在手里揉捏一下,然后放在鼻子跟前嗅嗅,对跟在身后的阿布道:“你也去忙吧,大野牛很听话,不用人牵着走。”
说完话,就把耕犁挂在大野牛的身上,然后就对呆滞的阿布大声道:“阿布,十万亩,一亩地都不许少!”
阿布眼看着神一样的云川,重重的将犁头插进地里,吆喝着大野牛在亘古的荒原上开出了第一道犁沟。
阿布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仰天嘶吼一声道:“族长有令,开春前,十万亩良田必须拼出来,我们要与天争胜!”
随着阿布的怒吼,附近的族人眼看着族长加入了耕田大军,也纷纷大叫起来。
“族长有令,开春前,十万亩良田!与天争胜!”
声音慢慢的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嘶吼,他们恨不得喊破自己的胸膛,想要让天上的神听到自己的呐喊。
云川既然已经下地了,那么,云川部所有的人也就主动下地了,就连筑墙工地上的看守们,也放弃了看守那些流浪野人与奴隶,加入了耕地大军。
牲畜不够,那就人拉,耕犁不够,那就用铁锹挖,用锄头刨,就连老的走不动的人,也下到田地里带着一些牙牙学语的孩子给荒原上劳作的人送水,送食物。
不知什么时候,精卫出现在大野牛前边,用手拉着大野牛的耳朵,指引它走的更加直一些,快一些。
精卫脱掉了那些可以让她万众瞩目的衣衫,卸掉了那些可以让她光芒万丈的首饰,如今,就安静的抓着大野牛的耳朵,走在她的丈夫前边,即便是明知自己没用,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出现在那里。
大野牛“哞哞”的叫唤了两声,想要从精卫的手中把耳朵解放出来,精卫却不理不睬,反而抓的更紧了。
许久,许久没有干过重活了,日落时分,云川的双腿已经开始麻木了,他没有歇息,知道,只要停下来,他就走不动了。
太阳慢慢落山了,荒原上燃起来了无数堆篝火,大野牛依旧不知疲倦的在前边拉着耕犁走,锋利的犁头破开脚下黝黑的土地,云川反而感觉不到疲惫了,瞅着荒原上那一堆堆的篝火,一股豪气从胸中升腾起来,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老子这样做,应该与祖宗们栉风沐雨开创中华文明的行为一致了吧?”
兴盛中华文明的从来都不是战争,不是劫掠,不是杀戮,而是辛苦的劳作,我们不要别人的劳动果实,我们只凭借自己的双手,向大自然,向大地,向大海,向山川,向河流索要我们的劳动成果。
农耕,才是中华可以煊赫万年的功绩。
不知什么时候精卫瘫坐在地上,委屈的瞅着云川,云川就把她抱到一张狼皮上,拍拍她的小脸道:“没办法,你嫁给了一个农夫,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