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犯妇的丈夫已经死了,这样一来在京城也没什么根基,况且有锦衣卫在前面顶着根本就不怕有人来翻旧账。
可谁能想到,大理寺少卿薛瑄却意外地介入了这起案子里,使得事态的发展超出了郑祥的预料,以至于落得如今的这步田地。
“王爷,下官万分愧疚,甘愿受罚。”郑祥听出李云天的语气有些放缓,连忙跪在那里说道,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辩解,否则肯定会激怒李云天,李云天可不是那种容易糊弄的人。
“幸好薛少卿意识到案情有异及时介入,否则一旦到了秋决那可就是一条人命。”李云天见郑祥的态度摆得十分端正,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冲着他说道,“你是都察院的人,倘若出事丢的是都察院的脸面,难道就不知道把此案上报?”
“王爷,下官当时心慌意乱,已经失去了方寸,再加上心中惧怕,没能想到这么多的事情。”郑祥闻言顿时一脸的愧色,摇了摇头后无奈地说道,他担心那样做的话会激怒锦衣卫被其找后帐。
“有没有什么案情没再这卷宗之上的?”李云天清楚郑祥当时的处境,于是沉吟了一下后不动声色地问道,既然郑祥是出于锦衣卫的压力判得这起案子,那么肯定会把一些对那名正妻有利的证据给抹去。
“不知道大人想知道何事?”郑祥闻言顿时抬起头,正如李云天所想的那样他肯定对案情有所隐瞒,否则如何定正妻的罪责,只是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那个贺氏有没有说岳氏为何要诬告她,是为钱还是其他事?”李云天盯着郑祥,神情严肃地问道。
贺氏就是那名死去的前军都督府都指挥同知的正妻,而岳氏是其小妾,如果贺氏没有毒死丈夫的话,那么岳氏诬陷她肯定有动机,而最普遍的原因就是钱财。
“贺氏说是那小妾曾经偷了家里的东西变卖,被她抓住斥责了一通,结果怀恨在心想要置她于死地,以图谋家产。”郑祥闻言想也不想地回答,这件案子令他非常纠结又刚过去不久,故而对案情记忆犹新。
“图谋家产?”李云天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个理由听上去合情合理,可即便是贺氏被问斩了,那么岳氏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又没有子嗣故而能得到的财产并不多,其家产会落在贺氏的儿子身上。
虽说贺氏的儿子尚未成年,娘家人因为她的杀夫案无法对其进行照顾,但那名都指挥同知还有同胞兄弟可以抚养其长大成人,因此岳氏无法左右家里的局面,也就讨不了什么好处了。
“你觉得岳氏为何要告贺氏,贺氏在堂审的时候有没有说过看似与案情没多大关联的话?”随后,李云天沉吟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望向了郑祥,他总觉得事情并不像贺氏说的那样简单。
“对了,王爷,下官想起来了,贺氏在堂上的时候有一次曾经斥责岳氏,问她为何一年都等不了,当时岳氏并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别处。”
郑祥不敢怠慢,连忙陷入回忆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片刻之后眼前一亮,沉声向李云天禀告道。
“为何一年都等不了了?”李云天感觉这条线索非常重要,于是沉声追问。
“王爷,当时锦衣卫的人在监审,下官胆小怕事也就没问。”郑祥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羞愧的神色,尴尬地向李云天说道,他那个时候已经在心中判了贺氏有罪,自然不会追究那些线索。
“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李云天闻言皱了皱眉头,口中喃喃自语了两句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开口问向郑祥,“赵都指挥同知何时死的?”
“禀王爷,两年前。”这个难不倒郑祥,连忙恭声回答,不清楚李云天为何有此一问,那个死去的都指挥同知姓赵。
“按照风俗,妻妾在丈夫死后要守孝三年方能再嫁,贺氏所说的一年很可能指的是剩下的丧期。”李云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下就能解释贺氏为何会有那番言语。
“王爷,你是说贺氏有所隐瞒?”郑祥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已经听明白了李云天的意思,难道这里面还与风化有关。
“岳氏的姿色如何?”李云天微微颔首,随后望向了郑祥,神情严肃地问道。
从案卷上来看,李云天只知道那名小妾不过二十出头而已,正是青春勃发的年龄,至于样貌就不得而知了。
“秀色可餐,纤腰玉脂。”郑祥想了想,总结出了八个字,不得不说岳氏确实是一个难得人间尤物,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皮肤白皙、腰肢纤细,我见犹怜。
“去把贺氏拘来。”李云天闻言沉吟了一下,沉声向郑祥说道,“这件案子因你而起,故而也要因你而结,把都察院失去的面子给挣回来。”
“下官遵命。”郑祥闻言顿时如释重负,这表明李云天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有李云天在他可不怕锦衣卫,故而急匆匆地起身离开,前去派人拘拿贺氏。
望着郑祥的背影,李云天不由得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愿意掺和进锦衣卫的事情,不过由于牵涉到了都察院,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要想办法化解都察院的这次声誉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