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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明安这一番话,张谏之却并未言声。
他素来寡言,当下不会例外。
他喝了粥,却将白薯留了漆盘上,也未说再多话,径自卷着薄毯躺了下来。
屋外雨声不停,他闭眼开始做梦。
梦很长,场景转换诸事错综,他迟迟没能从这纷繁梦境中脱身,一直出汗。
明安则起身燃了一支香,翻开一册经书闭眼默诵。
白敏中此时已抵达永安城,身上无多余钱银住店,只好寻了一处天棚,躲底下避雨。
这时节雨冷到骨子里,棉衣潮潮,让人很是怀念去年冬天时客栈中暖炉子。
唔,还有热乎乎暖汤,以及香喷喷烤白薯。
白敏中吸了吸鼻子,将书箱放一旁,靠着身后门板睡了。
离奇是,她竟梦到了张谏之,梦到初回见面时,张谏之一身灰旧袍子面容干净地站柜台后,将算盘递过去,只说了三句话——“会吗?”
“你试试看。”
“那便留下来罢。”
这样三句话,引得白敏中以为他是招账房。
可后来也未让她算太多账,让她做体力活倒是多些。
白敏中遂姑且以为,张谏之当时不过是为了看看她脑子好不好使。
会打算盘且手脚很不易出错家伙,应当不会笨到哪里去。
这些事情,重丢回梦境里,像是昨天发生一般。
睡梦里白敏中忽地扬唇角笑了笑,似乎刚吃了一碗甜羹。
然她这梦还未做完,身子忽地后仰,后脑勺顿时磕到了什么。
好像是身后门突然被开了过来。
“我就说外头有人你还不信!”
女人声音。
“这种天气只听得到雨声,哪还听得到旁动静啊。”
男人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是很困。
“这人冻成这样了,当真没事么?”
一个女人俯身仔细打量她,白敏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这是一间茶铺,夫妇俩很早便打烊休息了,妻子半夜起来,鬼使神差地去开了窗,隐约看到天棚外似乎有个书箱,便喊醒丈夫去看。
门一开,白敏中便径直后倒,脑袋直接磕到了门板。
白敏中伸手揉了揉后脑勺,倏地坐了起来。
那女子瞧白敏中还像个孩子,又看旁边一个偌大书箱,隐隐动了恻隐之心,便与男人商量让她进屋避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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