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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镜花水月（第2页）

&esp;&esp;很多时候她都在思考，谷雨是真是存在的人吗？还是她死后臆想出来的呢？

&esp;&esp;现在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谷雨柔软的指腹碰到她脚背，她才回过神，低头看去。

&esp;&esp;烛光将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片侧影，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舀起热水浇在她脚背上，他仰头看她，“水烫么？”

&esp;&esp;沉在愣了下，觉得耳根有些烫，“刚、刚好。”

&esp;&esp;自从落水醒来，谷雨便不让她干任何活，吃饭喝水都端到她手上，连洗脚水都亲自打来，等她洗好了再端出去倒掉。

&esp;&esp;谷雨倒了水进来，带了一身寒气。

&esp;&esp;沉在眼巴巴看着他，身子往里滚了滚，空出半个床位。

&esp;&esp;夜里脱了衣躺在床上，谷雨那边还凉飕飕的。

&esp;&esp;沉在悄悄把半边被子分给他，嗯，她要多多照顾脆弱的凡人。

&esp;&esp;不知不觉，日子过去了一大截，沉在惊觉自己已经快半个月没踏出这间房门了。

&esp;&esp;“先生，我不能同你一起去学堂了么？”

沉在从白粥里扒出一片肉，放进谷雨碗中，小心地问。

&esp;&esp;“外面冷，你身体不好，还是待在家里让我安心。”

谷雨把那片肉放回她碗中。

凛冬来袭，野食难捕，这小块肉是入冬前备下的存货，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esp;&esp;沉在吃了肉，舔舔尖牙，又道：“那我能去村子里玩吗，待在家里好无聊。”

&esp;&esp;谷雨啪的放下筷，笑容有些僵硬：“你忘了上次被混混讹钱了？”

&esp;&esp;沉在一怔，眼神瞬间黯淡了。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是用刀刻在心上的屈辱。

&esp;&esp;只是现在她没有复仇的能力，只能刻意回避那些不好的记忆，这样她才有勇气朝前走下去。

&esp;&esp;“那我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好不好？感觉我都要发霉了。”

沉在牵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恳求道。

&esp;&esp;谷雨沉默良久，最终松了口，“只许在正午出来晒太阳，觉得冷了就立刻回屋。”

&esp;&esp;沉在欣然一笑，就知道先生最关心她了。

&esp;&esp;

&esp;&esp;先生失眠了。

&esp;&esp;夜里总是辗转反侧。

&esp;&esp;但他不提，沉在也不问，只是心里挂念着他，看见他眼中血丝时有些担忧。

&esp;&esp;“李大娘，一个人突然变得阴沉、难眠，是为什么？”

&esp;&esp;沉在肩上披着小毛毯，趴在半人高的围栏上，对隔壁正在锄草的李大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