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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随着岁月的消逝,时间花得愈来愈长,尽管很叫人感到悲哀,但却是千真万确。
最初只要五秒钟我便能想起来的,渐渐地变成十秒、三十秒,然后是一分钟。
就像是黄昏时的黑影,愈拉愈长。
最后大概就会被黑暗给吞噬了罢?是的,我的记忆确实是和直子离得愈来愈远了,正如我和过去的我离得愈来愈远一般。
只有那风景、那十月的草原风景,就像电影里象征的画面,不断地在我脑海中浮现。
那风景执拗地“踢”
着我脑中的某一个部分。
喂!
起来吧!
我还在这儿哩!
起来吧!
起来了解一下我为什么还在这儿的理由吧!
不痛!
一点儿都不痛!
只是每一脚便会有回音。
但恐怕过不了多久回音也会消失吧?正如所有一切已然消失了一般。
然而,在这汉堡机场的路福特汉札(航空公司名)的飞机里,它们比往常更长时间地、更强烈地打着我的头。
起来吧!
起来了解吧!
所以,我才写了这篇小说。
因为我是那种一旦有什么事,不把它写成文字的话,便无法清楚地理解它的人。
那时候,她究竟都聊了些什么?
对了,她聊起一口野井。
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那一口井,或许那只是存在她脑海中的一个形象的记号而已——如同那段晦暗的日子里,她在脑海中编织出的许多事物一般。
然而,自从直子提过之后,我每想起草原的风景,便会跟着想起那口井来。
我虽不曾亲眼目睹过,但在我脑中它却和那片风景紧密地烙在一块儿,是不可分割的。
我甚至能够详细地描出那口井的模样。
它就位在草原和杂树林之间。
蔓草巧妙地遮住了这个在地表上横开约直径一公尺的黑洞。
四周围既没有栅栏,也没有高出的石摒。
只有这个洞大大地张着口。
井缘的石头经过风吹雨打,变成一种奇特的白浊色,而且到处都是割裂崩塌的痕迹。
只见小小的绿蜥蜴在石头的缝隙里飞快地续进续出。
横过身子去窥探那洞,你却看不到什么。
我只知道它反正是又恐怖又深邃,深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
而其中却只充塞着黑暗——混杂了这世界所有黑暗的一种浓稠的黑暗。
“是真的——真的很深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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