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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火仍在烧着,松木制的船板在火中噼里啪啦。
海滩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十多具无头的尸体,血液从尸体的脖子上渗出来,染红了附近一片的海水。
不远处土堆上升起了一团篝火,篝火的火光下,四五个士兵正小心地把一个个人头裹上石灰,丢进麻袋。
“六十五,六十六。”
刘练臣看不下去这画面,在一边背着身子数人头掉入麻袋的声音。
听到最后一个人头落进麻袋后,他满意地拍了拍肚皮,向前走去。
近二十个海寇被绑着手,一字排开跪在他面前的岸边。
同样人数的官兵站在海寇身后,腰刀出鞘,做好了劈砍的架势。
“这边也动手吧。”
刘练臣懒洋洋地摆了摆手,遮住了眼睛。
一片银光闪过,腰刀齐刷刷地落下。
一片骨肉切断的声音过后,等候在一旁的小卒麻利地拾起被砍落的人头,撒上石灰装入麻袋。
“六十六,六十七……”
刘练臣又在数数。
左三思被人扶着站在一旁,看着这处刑的画面,胃里不禁翻江倒海。
他虽然无力制止这一切,但并不妨碍他在心里用现代人的道德水平把明代这首级换军功的制度批判一番。
“阿弥陀佛可算完了,本指挥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了。”
刘练臣数到八十三后,最后一颗首级终于入袋。
他装模作样地比了个佛号,向绑在别处的马宸走去。
马宸看着自己的部下们一个个人头落地,身上抖了起来。
这养马岛真是邪门,不仅老百姓敢抄家伙,连官兵都挪得动窝了。
如果能选的话,他就是再死八个儿子也不会来这个破岛。
他觉得自己可能把脸皮看得太重了,之前见过的绿毛传教士咋说的来着,有人打你左脸,你就把右脸伸出去给他打嘛。
自己心气还是太重了,什么剥皮实草,一点佛性都没有。
他想自己下辈子要是还能做人,一定要当个和尚。
他错了,是真的错了。
从一开始他就应该该当个和尚,如果当和尚他就不会生儿子,如果不生儿子他的儿子就不会死,他的儿子不死他也不会来这么个烂岛,要是不来这个烂岛他也……
他想到这,竟然生起之前那些恩爱过的妓女的气来。
说到底那死了的儿子到底是不是我的种啊!
他仰头问苍天。
“这位官爷,能留个全尸么?”
他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向刘练臣。
怕到极致,他的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
“说什么呢老弟,当然不能啊,你那人头可是老哥我的军功啊。”
刘练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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