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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坐不住了。
没错,我贺六浑是热衷照顾孤寡,但你尔朱兆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抢的是马,可不是人,我贺六浑真不是那种人。
万一真让别人误会了,群起而攻,我上哪说理去。
“我之所以向公主借马,只是为了防备山东的贼众,大王你不念香火盟誓,却相信公主的谗言,我贺六浑是个刚烈的性子,本想投水自尽已证清白,却担心部众会因此叛乱,不得不留此残躯,为大王统率他们。”
高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尔朱兆望着对岸高欢身后乌泱泱的人群,只能连忙宽慰道:
“贺六浑莫要多想,我并非是为问罪而来。”
当即只身乘舟渡河,与高欢相见。
两人相对而坐,尔朱兆将佩刀抽出,递给高欢,伸出脖子道:
“我与贺六浑是结义兄弟,有香火之情,若贺六浑你真有害我之心,今日就在这漳水之畔取我首级。”
高欢却不肯接,大哭道:
“自从天柱大将军薨逝,贺六浑惶惶不知何所依从,幸有大王不以贺六浑出身卑贱,与我焚香为兄弟,这才在这乱世中有了依靠。
贺六浑别无所望,只盼大王能够千万岁,我将尽力侍奉,大王为何要说出如此诛心之言,叫贺六浑有何颜面苟存于天地间。”
带着哭腔,高欢大声喊道:
“阿惠!”
高澄悚然一惊:啥?今天还有我的戏份?
不敢怠慢,快步行至高欢、尔朱兆身前,行礼道:
“侄儿高澄,拜见大王伯父。”
高欢揪着高澄衣领,哭喊道:
“阿惠,你快告诉大王,为父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
“大王伯父,阿爷常说,我家本是怀朔罪户,能有今日显贵,全仰赖天柱与大王提携,阿爷日夜叮嘱我莫要忘了这份恩情。”
眼前的小孩眼泪、鼻涕流了满面,尔朱兆又一次相信了高家父子的忠心。
人群中的斛律光见到这一幕,感慨道:
“高公父子真是至情至性之人。”
一旁的段韶斜他一眼,心中疑惑:
这长脸小子什么时候瞎的?方才射雁的时候眼神不是很敏锐吗?
尔朱兆感慨高欢忠义,命人从对岸送白马来,再次与高欢杀白马盟誓。
当夜,两兄弟一番畅饮,尔朱兆酒醉留宿高欢军中。
尉景本想趁他留宿,袭杀尔朱兆。
却被高欢拦住。
开什么玩笑,杀了尔朱兆这个小可爱,他贺六浑往后骗谁去?
第二日,尔朱兆渡河还营,又派人招高欢过河饮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戏瘾上来了,高欢居然真要去,孙腾与高澄赶紧拦住他。
您老还想来一次返场表演?够了,真够了,要搁后世,以您的颜值和演技妥妥的叔控福利。
高欢这才惊醒,任凭尔朱兆在对岸如何跳脚痛骂,只推说部众骚乱、军心不稳,始终不肯渡河。
此时,一则来自洛阳的消息,使得尔朱兆再没有心情与高欢耗在漳水两岸:
留守洛阳的尔朱世隆,与自滑台入洛阳的尔朱仲远,认为元晔不与尔朱氏同心,擅自将尔朱兆所立的元晔废黜,拥立广陵王元恭为天子。
本就对亲戚们不放心的尔朱兆,立即领轻骑南下洛阳,欲要问罪尔朱世隆、尔朱仲远两兄弟。
尔朱世隆等人不得已,只能让元恭迎娶尔朱兆之女为皇后,以期安抚住这位尔朱氏领袖。
当然这一切暂时与高欢无关,高欢自己也因为来自河北的消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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