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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西门庆去了一趟登州水师码头,王节就是食无味、寝无眠,对于那位副使相公是既恨且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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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被祝氏兄弟废了一条胳膊的那几位仆役,都是王家的人,而先前贩卖厢军人口的利钱,他王节亦是占了大头。
如果说,西门庆仅仅是教训一下自己那几个口无遮拦的贱仆,王节不会放在心上,只会认为对方是索要这里头该得的一份孝敬,可连两船高丽商人和兵士一起斩杀,就使得事情变得复杂许多。
千里为官只为财,对于西门庆这等自断财路的行径,王节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根据那几位断臂仆从的交待,那些高丽人死时的惨况如在眼前,只要一想到这点,王节心里就止不住的往外冒寒意。
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却不明白危险因何而起,这就是王团练此刻的窘境。
两天后,王节就使了亲信赶往东京,他亦是东京将门之后,西门庆这家伙来头太大,自己惹不起,自是要想办法走门路请托换个地方捞钱。
这等事对于王节这等将门子弟来说,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本事,毕竟将门不比士大夫,靠的是祖宗的余荫,上不得朝堂,多捞些钱财才是正经。
这可是本朝太祖的遗训,谁也说不得什么!
有了这般底气,王节也就懒的再去物流所衙门探听消息,镇日呆在自家府中花天酒地,至于登州水师那一众泥腿子,且管他如何!
对于王节,西门庆这会儿却不想去搭理,就怕自己见着这家伙忍不住当场动刀子。
现如今,整个水师码头已经成了一锅沸水,登州城无数的工匠被物流所雇佣,正在此处大兴土木,由叶春领头,在码头上建造三座船坞,其中最大的一处甚至可以建造四千料的大海船。
除此之外,距离码头一里之遥的一片空地上,数以千计的厢军士卒亲眷连同一些泥瓦匠人,也是忙的热火朝天,一幢幢土坯房开始显现雏形,不论料钱工钱都由物流所衙门拨付。
登州府通判陆宰从下属口中听闻这等事,专门亲自过来一趟,见着眼前景象,脸上倒是一片欣喜之色。
只不过不明白这重建登州水师同物流所有何干系,西门庆如何舍得投下这般巨资。
“什么?他要控制三国海上商路!”
被人带到陆宰面前的叶春脸上还有几分不满,自己刚刚指挥的大船坞建造工作正是关键时刻,却被两个通判府的衙役强行拉走,那情形,若是再套上枷锁,简直形同罪囚,此时面对始作俑者的陆宰,这说话的语气自然好不哪里去。
“我家相公说,海上商途乃是高丽扶桑两国命脉所在,今日一铜之出,日后必有百倍千倍偿还!”
在叶春眼中,西门庆几乎可以等同于读书人眼中的孔老夫子,对于他的话,自是奉若恩旨,笃信不已。
宋朝的士大夫对于经济一道,却要比后世那些酸臭腐儒强上无数,身为一府通判,陆宰对于百姓民生自有认识,现今朝廷一年岁收,商税一项就占据了五成,若是将一应盐铁茶铜算入其中,只怕这个比例会更加惊人。
行商之家,富可敌国,已是人所共知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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