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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esp;&esp;长荧侧头，目光与宣琼对上。

&esp;&esp;凡人都能懂得的道理，人终有一死，何况神呢。

&esp;&esp;“这么看我做什么。”

&esp;&esp;“夜深了，我带你回我屋子睡觉。”

长荧起身，把木桶往边上放了放，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当作灯。

&esp;&esp;宣琼也起身，拍了拍裤脚。

&esp;&esp;“对了，白日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旁人的屋子最好不要去……死过人，怕你觉得晦气。

你就在我屋子里休息就好。”

幽光映着前路，他们在小路上走着。

&esp;&esp;路边的杂草丛中时时传来夜虫的轻鸣，凉风偶尔吹过，拂起的泥土气息惊醒了一对酣睡的杜鹃，它们自低空飞了一圈，重新择了一处和暖之地休息。

&esp;&esp;“这儿是缪期的家，以前这里天天有好香好香的烤鱼吃。”

长荧路过一间竹舍，竹舍前有鱼塘。

&esp;&esp;“那是什么神？”

&esp;&esp;“鱼神。

这片鱼塘以前有好多好多锦鲤，鲲神说它们都是龙神的前身，每年七月半都会举行祭神大典，他们只有跃过龙门才能成为神，可惜，自古以来从未有过。”

&esp;&esp;宣琼低头，借着月光依稀可见水底游动的小鱼。

&esp;&esp;“自从鱼神陨落后，鱼塘的锦鲤越来越少，现在也只能养养小鱼了。”

&esp;&esp;宣琼听见长荧声音异常平淡，抬头看了他一眼。

&esp;&esp;长荧盯着水里的游鱼，目光中隐隐带着思念。

&esp;&esp;“你在思念他，那是你的长辈吗？”

&esp;&esp;长荧抿抿唇，没有说话。

&esp;&esp;宣琼安静地跟着他。

&esp;&esp;路转之时，溪桥尽头，是熟悉的竹舍，正亮着烛灯。

&esp;&esp;“到了，你去休息吧，等你醒来我做饭给你吃，今天啃一天水果，辛苦你了。”

&esp;&esp;宣琼点点头，往里走了走，却见长荧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esp;&esp;那人的背影寂寥无比，宣琼没有喊住他，更没有跟上去，只是靠在竹门上静静望着他。

&esp;&esp;长荧往母树的方向去了。

&esp;&esp;天生万物，向死而生，向生而死。

神也好，人也罢，都不可逆转天地六气的运行，不可颠倒日月星辰的运转。

&esp;&esp;不弦山上世外之地，藏于天池之下千里，其山川草木日月星辰同外界别无二致，千百年来，却从未有人出入此地。

&esp;&esp;此处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注1），是为桃源。

&esp;&esp;桃源的人诞生于母树无极，真正的天生地养，非凡人之身。

&esp;&esp;长荧躺在鲲背上，思绪飞到了久远的过去，在这具鲲身尚且温暖的那个过去。

&esp;&esp;鲲神，是桃源中最圣哲的存在，没有人知晓他度过了几个春秋，更没有人知道他满腹广博学识从何而来。

他深受桃源之人敬畏，同生养他们的无极树有着同等重要的地位。

&esp;&esp;那时的鲲神抱着年幼的小长荧，素白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发顶。

小长荧有着一头金色的蜷发，那发丝调皮地缠绕着鲲神的手指，丝毫不想分开。

&esp;&esp;“什么是神？”

小长荧一双星子般明亮的眸子带着求知的渴望，望向面前这个圣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