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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伙对风月话本有需求,但怎能坏人家姑娘的闺中清誉呢!”
“……”
宫惟在对面谴责的目光中陷入了沉默。
掌柜的不悦道:“小公子你到底要不要啊?《应盟主秘史》不感兴趣的话《黄泉不了情》其实也不错哦,万一哪天被沧阳宗禁了,你买下的本子就可以升值了,说不定还能当传家宝赠与子孙呢!
你不考虑考虑吗?确定不考虑考虑吗?不然我把《应盟主秘史》价格给你折一成吧……”
宫惟在掌柜连珠炮似的攻势中丢盔弃甲,又实在难以面对自己亲师兄横跨阴阳两界、妖魔鬼怪通吃、最终跟徐霜策携手归隐了的二十几段秘密情史,只得匆忙把那本《黄泉不了情》塞进袖子里,丢下银子便扶额走了。
直到出了店门站在大街上,才打开那貌似平平无奇的线装本,一目十行浏览到徐霜策一边咳血一边亲手为他刻了个墓碑——上书“爱妻宫惟之墓”
六个大字——的那段,啪地一声合上书,心道:我的眼要瞎了。
前世徐霜策费了那么大心思要废掉他这只“妖异非人”
的右眼,如今算是不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他想把书丢了,环顾四周人来人往,不好意思往大路上丢,只得继续揣袖子里,雇了辆牛车慢悠悠往客栈走。
一路摇晃无聊,又忍不住掏出来看,看几行倍觉辣眼,“啪!”
地合上塞袖子里掩面长叹;叹了一会又忍不住掏出来继续看,看几行更加辣眼,再“啪!”
一声重重合上,心说这书编得太过分了!
徐霜策这人,当年在璇玑殿作势要亲他一下就反应那么大,还拿不奈何剑刺我。
他怎么可能握着濒死的我的手往他自己脸上摸!
牛车晃悠晃悠地回到客栈,已是入夜时分。
宫惟把那本千里之外取人狗眼的的书卷起来往怀里一塞,轻轻巧巧跳下车,吱呀一声推开紧闭的客栈门,只听迎面就是尉迟骁一声饱含怨气的:“——你上哪儿去了!”
宫惟吓了一跳:“做什么呢两位少侠?”
只见客栈大堂已被清空,只有中间长桌上点着一支阴烛,绿光幽幽闪烁。
尉迟骁和孟云飞两人对坐在长桌两侧,各自被烛火映得一脸发青。
周围偌大的空间里用红线吊着一块块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东西,形状或圆或方,都清一色蒙着厚厚的血红布,透不出半丝光。
宫惟脑子一转就猜到了这是什么:“水银镜?”
“别碰!”
孟云飞赶紧阻止他,道:“徐宗主让临江王把全城的水银镜都收集起来挂在这里了,每块镜面上都画了禁锢符,只要鬼修利用镜术作乱,就会立刻被禁锢在相应的镜中空间里。”
这周围蒙着血红布的镜子起码上百块,在阴烛惨绿光晕中无风微动,每一块都从各个不同的方向正对着他们三个人。
周遭死寂无声,门外夜深如墨,客栈从掌柜到跑堂的所有人都被驱走了,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这场景简直跟阴曹地府有得一拼。
宫惟在浓厚阴气中打了个寒噤:“鬼修来时自然会有异响的,两位少侠为何不去楼上屋里等?”
尉迟骁硬邦邦地:“这里凉快。”
“……”
宫惟诚恳道:“少侠您慢慢凉快。”
说着抬脚就要上楼。
孟云飞掩口小声说:“徐宗主在楼上……”
宫惟那只脚硬生生悬空在台阶上方,少顷才从容不迫地收回来,整整衣襟袖口,赞同道:“果真楼下凉快!”
说着走到长桌边,同他俩一样拉开个板凳坐下了,缩头耸肩不住哈气。
三人围坐在桌边面面相觑,时间在夜色中一点一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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