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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接到了信儿,回来稍收拾一番,直奔了颖阴侯府。
萧澜在远香堂里等着,程邕看了看两边曳地的帷帐,低声道:“侯爷,真的不用让人在帐后设伏么?这帷帐颇厚,二十人屏息,常叙察觉不了,万一……”
萧澜正在看金陵的详图,没抬头,问:“常叙带了多少人来?”
“远远看,倒只带了一名副将。”
萧澜嗯了声,程邕明白他的意思,还是道:“可那不一样,侯爷不能有闪失。”
“这个险,是值得冒的”
,萧澜从地图中抬头,笑着看向程邕,“咱们现今身处濮阳城中,若不能收服这十万守军,即便杀了常叙,一旦引发兵变,就是用最简单的法子,也能把咱们生生困死在这侯府里。”
“但……”
程邕想说他们早与濮阳军打成一片,且下了些功夫,也探过军中动静,真生兵变,至少能有三分之一的人倒向他们这边。
萧澜摆摆手,道:“也不是无底线的冒险,除了远香堂,其他地方的守卫依旧加紧。
我这里的动静暂且不必管,但若半个时辰后,尚有刀兵声,你便可带人进来,将常叙就地格杀。”
程邕这才放心些,领命退下。
常叙进府时,果然只带了一名副将,进到远香堂,也留在了门外。
“侯爷”
,常叙大步过来,先于萧澜碰了下拳头,才施礼道:“可算回来了!”
萧澜自桌案后绕出来,亲自给他到了杯水,“多亏将军在后头截了匈奴的援军,否则还难说的很,咱们可有伤亡?”
“有,倒不大”
,常叙道:“分股伏击,打完就跑,最后一路伏兵还没有用上,匈奴人疑神疑鬼,停滞不敢往前,最后只得返回中京,我带人追,也不敢追得太紧,只把声势做大,左右这回目的不是打,是将他们撵回去。”
他说完,把杯中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萧澜点点头,暂且不再说此事,转而道:“将军进府前,可知此次不但我回来了,太上皇也被我带到了濮阳。”
常叙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一边粗眉挑起来:“知道,这不正到府里来谒见圣驾。”
萧澜也不绕弯子,看着常叙,开门见山道:“圣驾怕是不能让将军见了。”
常叙手里的青瓷杯子转了转,“侯爷这话是何意思?”
萧澜朗然一笑:“到了这个份儿上,我需与将军说实话,汉中一战,将太上皇救出来,本该立即护送回京,但我未知会旁人,直接回了濮阳,必然是心存不轨。”
常叙四平八稳地坐着,闻言哈哈笑了声,他倒是头回听人说自个儿“心存不轨”
,还说的这般坦然的。
但笑完,脸色旋即一沉,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刀柄,“侯爷,这是要反?”
“是”
,萧澜长长揖了一礼,“旦请将军与我同路。”
常叙眯眼,目光缓缓扫过两侧帷帐:“若常某不愿呢?”
他与萧澜共过生死,交情匪浅不加,但认他为主,跟着他造反又是另外一码事。
萧澜一指桌上的佩剑:“比一场,将军杀了我,自然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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