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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时刻,福生简直以为自己来到了阴间。
当然,他也确实没有去过那里。
黑夜逐渐将城市淹没,在肆意寒冷的空气里,一盏盏亮着的灯火被挂上房檐和窗头。
这里的气温似乎比以往的冬季都要低不少,以至于每呼出一口气,那浓郁的白雾就从口里喷出,像是农家烟囱里冒出来的气团。
在避开灯烛的过程里,他对于周围的异常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把控。
他能肯定的是,这座城的人一定是不正常的,从他打开神识看见的那一刻就已被惊骇到了。
无数如丝如缕的黑色阴气,网一般铺在城市里的各个角落,那些万家灯火里的一盏,身边就可能站着十数个鬼物一样的东西。
但在入城前,观气却并无太多异常,如今,能瞒骗的了他的人屈指可数,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出现在他的脑中。
人长期处在阴气重的地方,自身体质便会受到侵害,从而更容易招来邪祟。
如果,这座城实际上是由地府的一位阴帅控制,那么这一切就会显得合情合理。
会是那位喜夜王的手笔吗?
福生并不敢下结论,当务之急是彻底摆脱被追踪的窘境,如果可以,最好是能混迹其中,暗中搜查情报。
如果这里坐镇的真是一位阴帅的话,那他可就有不小的麻烦了。
思绪纷呈间,福生的身子突然一停,随即他手里捏着的一张黄符噗的燃烧了起来,就在黄符的火焰腾起,一队带着镣铐,铁链的阴差从前方的阴影里钻出。
那在半空中燃烧着的黄符噗的一声爆裂,里头有一道声波般的噪音一圈圈荡出,使得一个半只脚刚踩到地面,但听到这让人头晕脑胀声音的阴差又缩了回去。
音响过后,黄符所在之地已再无人影。
某个角落里,笼罩在福生身上的黑色雾气成了一股天然的屏障,阻隔了他身上身为人的阳气,也保护他不受阴气侵扰。
但刚刚那个照面,却让他有种很不好的观感。
那队鬼差,并非青面獠牙,反而与常人无异,但一个个身上背着镣铐枷锁,显然是属于羁押重刑恶鬼的,有大概率会是那位喜夜王手下的亲兵。
这类鬼差,属于是最不好对付的那种,不仅配备有能震慑心神的法器,甚至能使用不少法术,他们中很多人生前便是道门中的一些武职人员。
如无必要,最好还是不要和这类阴差打照面。
一颗老树,在昏黄的夜色中吱呀摇晃着,似被一阵风倾轧。
顺着层层枝干,一个人影落了下来。
那是一位戴着面具的男性,他身上穿着夜行的衣服,后心以及胸口都贴着一张黄符,在落地之后短暂的停顿下,笔直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随着那个男人的离开,周围不多时便刮起了阵阵阴风,无数尘土卷着纸屑被带向男人方才逃跑的方向。
阴风过后,福生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没有做停留,目色阴沉的往另外的方向跑去。
在古文里有记载,喜夜王乃冥司第三殿内执善恶分拣的判官,因其喜笑于形,故而又有个笑判官的称号。
当然,外号是外号,这位阴帅可不像外号表现的那么和善。
据传,其性格毒辣,喜收藏人皮鼓,人骨灯。
凡落于他执掌的剥皮监牢,基本都会成为一件收藏品。
真是恶名远扬啊。
福生想起这些的同时,大概也清楚了,能在哪找到这位喜夜王。
一点烛火从黑暗中如莹莹之光,照亮了前方与脚下的泥土。
故意绕开明显是府邸的建筑,直往那城西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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