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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梧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场景像是在Z市,也可能不是。
所有的建筑都洗去了岁月沉淀于上的痕迹,变得焕然一新。
繁华异常。
梦里没有她。
她梦到一个红衣女子,黑发,脸庞素净,却有一种别样的从容淡定。
那个女子跨步走过新铺的青石板路,留下轻轻浅浅的行径。
很快梦境里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束发,星目剑眉,形容俊郎。
女子见他便笑,一种满足和幸福浮现在她的脸上。
后来他们成了亲,在这小城市中寻得一偶小屋安做小家。
日子在浮云间过得很是轻巧安适,男子日夜伏案读书,红衣女子虽识不得几个大字,却能在其旁红油添香,偶尔做做女红。
日子清贫却也美好。
后来男子说他要进京赶考,他不忍佳人在侧却只是和他一起忍受这无尽的贫穷。
他家世代都在读书,但是多年来都不出个秀才。
家门很是衰败,幸得于世间遇多情女子,慕于其通身才华气质。
遂就月下对影成双,吟诗作对,一唱一和。
才子佳人,一直都是世人艳羡的爱情形式。
男子进京赶考,女子便就如同历史长河中千万个望夫归家的空闺闺秀一般,在这小城小巷小屋之中静候佳音。
春风温润,夏日炎炎,秋风萧瑟,冬日温暖。
四季轮回了几个度,那红衣女子还没等到那抹清瘦傲然的身影的归来。
那一年的冬天非常的冷,大雪连连下了三日。
屋前男人走时种的小树苗被大雪给掩埋下去,不见任何存在过得痕迹。
就在这一年,女人染上了很重的风寒。
女人做女红赚的不过几两碎银,勉勉强强的维持生计来等着男人归来。
冬天买的柴火极少,勉强做饭时能烤上那么一两个时辰。
补了十几次的破旧袄子抵不住这么猛烈的风寒,女子也抵不住。
她那几两铜钱,能换来的也不过是药铺里聊胜于无的几服药。
勉勉强强的煎了几次,但是这病却是越来越重了。
几天下去,女人已经没有力气下床了。
裹着破絮棉被却感受不到丝毫寒冷或是温暖了,她的嘴唇脸颊也已失去了原来的血色,原来闪着光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暗淡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时日已经不多了。
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想起豆蔻年华的自己被父母卖到外地乡绅那里做丫鬟时父亲深深望着她时无奈的眼神,想起第一次见到在少爷面前做陪读的白衣男子冲她说的第一句话,和那让人心悸的俊郎面庞。
最后,她脑里回想过男子离家前说:
“等我回来。”
她流泪了。
美目缓缓合上,再也没有睁开了。
莘梧醒来了,不知被谁带回了宿舍,正躺在她的那张小床上。
窗外的天色已是鱼肚白,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
梦里的内容她记不太清了,像是莫名丢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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