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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在黎明时分,天地在明暗交错间显得苍茫浑浊。
戚竹音踩着泥水,从校场上退下来,系着臂缚,看着自己的副将策马入营她的副将名叫戚尾,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为人却十分谨慎,上阵扛斧,下阵捏针都做得了,在军中很有威望。
戚尾半途下马,对路旁行礼的士兵们匆忙地点头示意,径直走到了戚竹音身边,说:“大帅,消息到了!”
“阒都还是边郡?”
戚竹音问道。
“两边都到了,”
戚尾个头不高,他看了看周围,说,“阒都遽然遇雨,被洗了个彻底。
萧家二公子仓皇脱逃,带着两万禁军已经跑到了中博边境,看样子是要去茨州。”
戚竹音竟然一点都不惊慌,她勒紧臂缚,咬着绳子时含糊地露了个笑,说:“小子跑得挺快啊。”
“有军粮案在前,又有围杀萧驰野在后,离北王这次肯定要动怒了。”
戚尾跟着戚竹音走动,说,“离北若是反了,咱们就要往中博六州添设守备军,中博兵马也归到大帅麾下管理……”
戚竹音披上外衫,说:“中博那么大的地方,都划到我名下,我也不敢接。
阒都的事不急,你先给我说,边郡守备军到底怎么回事?陆广白打场伏击战,打到边沙老家去了吗?”
戚尾粗犷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他说:“大帅,陆将军这次不顾军令,追着边沙骑兵越过了线,我疑心……”
他沉默下去,没有说出那个词。
戚竹音说:“今年军粮减半,边郡不好熬,我借着老爹的名义,在河州跟颜氏签了笔欠款,银子就是腾出来要给边郡守备军买粮食的。
你跟我说疑心什么?没证据的话我一概不听。”
戚尾知道戚竹音爱惜将领,素来赏罚分明,绝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拿人糟践。
可是他这次前往边郡探查,正是因为看着不对,才会起了疑心。
当下也不敢隐瞒,如实说:“大帅,没证据的话我也不敢说。
这次去边郡是为了探查前几日的军情,可是陆将军不仅没有回营,甚至调走了烽火台上的守卫军。”
戚竹音脚下一顿,她看向戚尾,说:“他把守卫军也调走了?”
戚尾颔首,正欲详谈,却听那边一阵喧哗。
两个人侧身,见营地外新涌进了好些人,簇拥着一顶滚边小轿,被守卫给拦住了。
迎喜听着守卫油盐不进,不禁亲自掀了帘子,尖声说:“不晓得我是谁吗?我的轿子有什么可拦的!
我是阒都皇上派来的监军哪!
你快去通报,告诉戚帅,我有要事相告!”
戚竹音遥遥地望着,对戚尾说:“你去招呼招呼,就说我忙呢,没空见他。
这阒都来的太监都一个样儿,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让他闭紧嘴别添乱就行了。
我现在要去边郡,陆广白不是会做逃将的人。
我回来以前,给阒都的人就说不在,那边水浑,你也看紧老爹,他要是跟阒都传信,你就截下来,告诉他老实点。”
戚尾还想说什么,戚竹音已经翻身上马了。
她临走前又回首,对戚尾说:“阒都的事情没有半个月定不下来,下个月的婚事肯定要延后,把家里那些红绸先撤了,那都是银子。”
说罢也不再等,带着人绕开迎喜的轿子,直接往边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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