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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娘子初时是揣摩夫家的喜好,一意要得上下的喜爱,好好过个安生日子。
她毫不吝惜金钱,给婆婆嫂子大小姑子添首饰裁新衣,给仆人发赏钱,她的嫁妆丰厚,陪嫁的衣料首饰皆是贵重新颖,金银份量足不掺假。
她颇善理家,也善理财,还筹划为婆家扩充产业。
她以为自己表达了善意,日久见人心,总能与夫家相处得好,过不多久就发现,愿望是美好的,也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给和尚上肉,逼道士吃牛,再好吃也结仇。
吕娘子绝望了,转而去求了亲爹,亲生女儿难得求自己,亲爹也为女儿撑腰,吕娘子接掌了方家的大权。
方令的母亲也是个厉害的妇人,所谓给吕娘子大权,不过是内宅的简单事务。
方令弟兄三人,长兄叫方尉、弟弟叫方天官,方尉已经娶妻了,婆婆将上游卡在长媳手里,让次媳干瞪眼。
吕娘子也不计较这个,月钱要分发了,她先将钱扣下来——给方令买婢妾。
方令嫌老婆丑不归家,整天在外面与美貌妇人厮混。
不管是乐妇、娼妇能沾的都要沾一沾,乃至于发展到挑逗良民家的妻女。
吕娘子也不管,只管拿着方家的钱往下砸,先一口气往方家拉了五个乐妇、□□,一人一辆彩车,吹吹打打接进家门。
其实方令从未将露水姻缘当真,银货两讫,他穿衣走人。
直到听说自家有“喜事”
,回来却看到自己新娶的娘子正在跟他的父母开战:“父母生养他二十年,有律令撑腰尚且无法管束,我一个妇人,怎么敢‘管束’丈夫?只好顺着他的意来了,他爱美妇人,我便为他买了来,您若心疼这点子钱而误将他引回家的事儿,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依旧还叫他在外面醉生梦死好了。
只听说过教子无方的,没听说过教夫无方的,总是我命苦!”
在吕娘子眼里,方令唯一的一条好处大约就是“不打女人”
,说也说不过,打又不能打,憋屈着让她在方家里横行。
吕娘子心眼够使,如果只进行不计后果的破坏的话,威力要翻番再翻番,那几年,方家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直到吕娘子的亲爹死了。
接到讣闻,吕娘子就知道情况不大妙。
方令的父母、兄弟等看她的眼神已经从厌到恨了,赶紧动用了收买的眼线——方令的心腹仆人的姘妇,得知对方要对她发难。
“纵然打死了二娘,也不算个大罪过。”
吕娘子从此饮食都是自理,一口也不沾方家的,出行都要带人,护卫不少于两个。
先有动作的是方令的父母,他们先是讥讽她父亲不详,又说她没有教养,吕娘子待要反讥回去,脑子里划过了几条诸如杀妻是什么罪过、杀儿媳妇又是什么罪过,儿媳妇顶撞公婆之后被打死又能有什么样的公道之类。
一句话也没回,唯唯诺诺回房,连衣箱都没带就跑了。
她从来不是善茬,手里握着方家不少阴私事,为了这个方家也得弄死她。
接着就是和离,就是袁籍出面给她把嫁妆拿了回来,让她自己过活去。
吕娘子抹了一把泪:“府君于我有救命之恩啊!”
和离如果不成,方家抓她一个擅自逃家的妇人回去打死,那就更有道理了。
她还没有了正经娘家,死了也没个娘家人给她撑腰。
当时吕娘子的心里满是恐慌与随之产生的恨意,也深信只有权势可以保命,如果袁籍不是主官,他为人再好,她死了也是死了。
袁籍认为,只闻夫教妻,不闻妻教夫,老婆有了错,头一个就是丈夫的错。
且方令“帷簿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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