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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援朝一个人在家待着,提起暖壶泡茶水,嘴上解释:“小川,你婶娘和三个家伙转娘家去了。”
正月初三,妇人们带着孩子转娘家很正常。
援朝叔没跟着去,这就不正常。
“援朝叔,你这个年过的不开心,我们知道,很快会过去。”
小辈安慰一句。
“小川,我不开心没什么关系,厂里干部职工过不去这个年才是麻烦,我这两天想,党书记要怎么应对三百多工人闹事,他不想当书记了?我实在想不通他咋想的。”
“三百多名工人会闹事?”
秦川没听懂。
衣帽厂扩产了一百个缝纫机,就是扩产的这一百个工人没了活干没了收入,有可能闹事,怎么会有三百工人闹事?
周援朝鼻子里哼,茶水递给小川,再递给李家两口子。
“铜城老江这个混蛋也跟着瞎折腾,他要咱厂的棉布,他以为他是帮我?他要真那么干,他是坑我,他是坑厂子!
我约了他到我这儿,他马上到,我不能让他这么干。”
秦川听明白了。
“叔,江厂长不要景宁棉纺厂的布了,纺纱车间的产能又缩掉一半,有一半工人没活干,停产了,他是用这个办法逼你官复原职。”
周援朝再给两个男人发烟,秦川看艳姐坐在身边,捏在手里不抽。
李学义想抽,准备点火,看自己媳妇一眼又不抽了,给周援朝笑一个,眼神里说话,小艳有孕了。
周援朝继续说:“小川,别以为老江的棉衣就不做了,他跟你学的,跑兰城找美芳,让美芳给他供棉布,每月做出来五千件,你以为他是安好心,他想让景宁棉纺厂停产停业,他搅混水搞手脚。”
秦川嘴上笑,江厂长对景宁棉纺厂早有惦念,今年八月以前,棉纺厂的衣帽车间半死不活,他就想伸过来一手,戴个铜城制衣厂的帽子,他自己以个人名义搞承包。
没想到被秦川捷足先登。
这会儿他又要接上八月份之前的想法,顺着他的意思搞下去,三年后,景宁棉纺厂是他说了算。
三年后再过三年,棉纺厂绕些弯子,是他自己的厂子。
今年八月之前,景宁棉布主要给铜城制衣厂供货,老江现在搞这一手,表面上看是逼景宁县委撤掉对周书记的处分,实际上另有打算。
他就想把控景宁棉纺厂。
周援朝骂一句:“哼,党向上要能看出来这个,他不是党向上。”
周援朝抽上一根烟,站在窗户前,满身心忧愁。
秦川嘴角微笑,站起身,走到援朝叔跟前,在他家就他叔:“援朝叔,你现在觉得是我挖棉纺厂的墙角,江厂长插一手,你又觉得江厂长挖棉纺厂墙角。”
周援朝手一抖,烟灰弹下来。
他痛心疾首的口气:“小川,你不能挖走棉纺厂,姓江的也不能挖走,你放棉纺厂一马好不好,只有你能让厂子正常生产。”
秦川叹气:“周书记,你搞错了,是我不要五千件棉衣吗?是某些人的手伸过来不让我要这五千件棉衣。”
周援朝一脸沮丧:“我知道啊…小川,我知道你有本事有办法,棉衣不一定非要从你手底下走,你一句话的事儿。”
四个地州市,每个月要最少一千件棉衣,秦川和李艳给他们递过去一句话,这五千件棉衣在正月就出手了,不用压在仓库里。
周援朝这会儿只考虑棉纺厂广大工人,他自己怎么样他先放一边。
腊月里,厂里的代理主事人张贵平求他一起去给秦川拜年,说好话,五千件棉衣不能压着,他拒绝了。
想了这几天,周援朝觉得自己不能拗这一口气,还是要求小川一嘴。
这个意思现在说出口。
“援朝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要照你的意思来,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让上面下面都有了说辞,没有你周援朝,棉纺厂照样红红火火,这事儿我不干。”
周援朝眼睛一亮看在秦川脸上,恍然明白的语气:“你不要五千件棉衣,你是为了我…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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