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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源到父亲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泉源原本说的是四点过来,现在晚了半个小时。
伯父显然一直在等她,她一到门口就接出来了。
伯父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泉源,从口袋里摸出平常不怎么戴的眼镜来端详她。
泉源失笑:“我又不是公司文件。”
伯父说:“吃饭挑食哝?瘦了哦。”
泉源说:“减肥。”
伯父说:“胡搞搞,不要学别人减肥。”
“不减不减,说笑的。
夏天瘦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胖回去。”
“秋天多吃一点肉。”
“嗯。”
泉源把伯父的眼睛摘下来给他放好,“电话里听到你咳嗽,买了一只文旦回来。
叫张阿姨拿去皮剥了煮蜂蜜水喝吧。”
“好的好的,刚好你爸爸这几天也喉咙不好,你去叫他。”
泉源正要朝楼上走,继母恰好从上面下来了。
她手里抱着一盆菊花。
菊花繁复的花瓣每一片都外白内红,看起来端庄又艳丽,与美丽的继母相得益彰。
也许因为被菊花挡住了一点视线,直到泉源出声她才注意到泉源。
“是梦梦来了啊。”
继母嫁给父亲的时候还十分年轻,如今也才不过四十出头。
精心保养认真修饰,远远看起来就像泉源的姐妹。
不过她毕竟也到了中年,皮肤与身材都开始衰老,跟泉源站在一起的话就明显能够看出年龄。
泉源把她手上的花接过来:“放哪里?”
“你就放在地上吧,等一下我们一起搬到饭厅去。”
“放到饭厅的小台几上?”
“对的对的,那边灯光一打,好看得不得了。”
“我放就好了。”
泉源搬起花盆放去饭厅,回来的时候继母正在跟大伯说笑。
“梦梦就是对大哥好,哎哟,这个文旦挑得好,我在楼上就闻到香味了,大哥要不要分我一半?”
俗话说老来宝,老来小。
泉源的伯父已经上了八十,身体十分硬朗,精神也很好,不过性格脾气上渐渐开始改变。
喜欢别人逗着他夸着他,变得有点孩子气。
泉源继母刚嫁进来的时候对丈夫的这个睿智的大堂兄十分尊敬,并不会这样跟他说话,不过现在已经从善如流地改变了相处方式。
跟泉源的第一任继母比起来,这位小继母确实更会做人。
泉源还记得自己的第一任继母总是对伯父颐指气使,也从不称呼他为大哥。
在泉源父亲不在的时候更加变本加厉,甚至在家中来访的客人面前叫他陈伯。
记忆中伯父总是对泉源的那位继母忍让退避。
后来泉源零星地知道了一些关于伯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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