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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沙蜥……当真示意往这个方向?”
他有些不安,扭头望了望骑坐在背上的主上,“我临行前只备了两壶水,一小袋干粮,若是进沙漠的话,水粮储备恐怕远远不足。”
“无碍的,我们只顺着边缘找,不往深入去。”
姻姒嗤嗤笑了一声,嗔怪着侍从的多虑,“我与沙子打了那么多年交道,自然知道沙漠的可怕,当真要入沙海,怎可能只带如此轻便的行囊?”
顿了顿,她又言,“玄天黑龙可以呼风唤雨,又是混沌之身,想必也是喜好温润的,我放出去的沙蜥则是多在干燥阴凉处休憩,那只传来不同气息的沙蜥若非是接近了玄天黑龙,就一定是在水源附近,不管哪一样,我们都不算白来厄兰这一遭。”
她将风吹乱的发拨至耳后,还欲说些什么,耳畔始料未及地响起悠扬笛声。
是一支从未听过的曲子,却好听得很。
音律她略懂,只觉得倾听之音如若天籁,在静谧的晨曦中显得格外绵软,如同久违缝雨的土地迎来一场甘霖,窸窸窣窣的雨滴落在成纹的地表上,顺着裂缝一直润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或低沉。
或绵长。
带着一点点悲伤和曲折,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憧憬和希翼。
天狡驻足,翕动着蒲扇般的耳朵听了一会儿,又歪过头呜呜低吼了一声,似乎是被笛声所感染。
姻姒眨眨眼,心下了然笛声自何处而来,脑海中忽而就浮现朦胧晨曦中殷肆孤身坐于屋顶,执碧玉笛,双眼微阖,乌发随风的一张画面……
原来他会吹笛子。
那只碧玉笛不仅仅是短剑的剑鞘,更不是什么故作风雅的装饰,而是那家伙故意隐藏起来的温柔细腻和纷乱情丝,这支,大概就是留给她的送别曲了:下个朔月,参商再见。
转醒后长叹一声,姻姒唇角浮着笑,拍了拍天狡神兽的脖颈。
*
一人一兽在沙漠中前行,回身望去,还能依稀看见小城厄兰的影子。
天狡的身后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他的步伐略略有些艰难,尽管非常善于奔走,毕竟是在沙地上长时间跋涉,到底是有些经不住的。
姻姒烟霞色的轻纱裙摆被暖暖的风吹起,落下时逶迤及沙丘优美的线条上,一弯一弯,一重一重。
随着渐渐升起的太阳驱散朦胧白雾,将整个沙漠染成一种奇妙的红。
沙地上的小旋风是极其常见的,姻姒一路都在警觉地注视着四周。
她太过于熟悉沙子,每每触及沙漠,就好像连呼吸都同那些沙子一起——只可惜沙漠永远都是一张板着的面孔,严肃,执拗,毫不理会任何一个妄图与之交好的人,一层不变又变化万千,随时可能吞噬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座城。
沙子没有感情,不会因为你的了解你的憧憬就变得平易近人。
它只是看似无害而已,实则,危机重重。
“玄天黑龙本是上古混沌之物,销声匿迹已久,此番九龙鼎虽有征兆,却也是众人推测,它又真的会出现在厄兰吗?”
“都说龙是心念旧恩之物,原罪老翁曾在这里见过那条龙,说是它对此地甚是‘流连’,我想玄天黑龙如若此番在扶桑出现,一定会回来厄兰附近,希望此行能有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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