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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那“寿”
字奇石果然完全一片浑然天成,再以锦缎重重包裹,送往京城的节礼终于顺利地装船送走了。
云娘每想到那块经过玉瀚穿凿出来的“寿”
字石,还是会心虚,但是又想自己和玉瀚本意也是为了讨老人家欢心,虽然有错,却亦不为大过。
且她已经听玉瀚说,明年四月里祖父将过七十大寿,便暗下决心献给祖父一件又特别又能表达心意的寿礼。
她曾经问过于老板京城的风俗习惯,听说京城里最贵重的寿礼是沉香拐杖、金寿星、玉观音之类的,虽然也可以努力凑钱去买,但终觉得大家都用的并没有什么意思。
又听玉瀚平日流露,他家里这些东西多得很,祖父根本不稀罕,所以他才弄了寿字石,图的不仅是寓意好,也是新奇别致。
云娘毕竟是有名的巧娘,很快也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织一匹妆花纱的献寿图,镶成一个大屏风,摆在屋子里非常显眼的那种。
到时候祖父生日时摆出来,不正能表明她的孝心吗?
这一次玉瀚了听也赞同,“这个主意不错,祖父的屋子特别高大宽敞,最适合放大屏风了!
屏风正中的间的寿字我帮你写。”
云娘便放下了心事,将家事料理妥当,又抽空把织机上的妆花纱织成,正好两百块,她想了想却留下了二十块,除了送吴江县的钱太太等夫人外,还有送苏娘子、丁寡妇的,其余的便留给娘、姐姐、嫂子、弟妇、玉珍等人,当然也有自己一份。
织妆花纱这么多年了,云娘这还是第一次给自己留呢,先前的百蝶穿花纱,她便从来没舍得用过。
可是现在,她却变了。
玉瀚对自己这样好,甚至连自己夜里织锦都舍不得,自己为什么要苦了自己呢?只有自己过得更开心,他才能高兴呢。
所以自己一定更要善待自己。
算好心里的帐,云娘便拿了纱去了绣庄,与苏娘子说了几句闲话,便将纱交给她,“只这一百八十块,年前就不再织了。”
苏娘子见她足足少织了一百块,又拿定主意不肯再织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道:“现成的银子你不肯赚,我也管不了你!”
云娘却笑道:“赚这些银子就够用了,”
又告诉她,“等于老板来了,你帮我对他说,这一百八十块我却还是要一千两银子的,他若是同意,就把银子留下,不同意我便找孙老板托人送到京城商铺里寄卖。”
苏娘子绷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还是这样精,谁也算不过你!”
云娘自己也笑,“反正于老板一定赚的,我为什么不从他那里多要一些呢?”
“不错,”
苏娘子点头,又给云娘看她新绣的荷花小桌屏,“等你的帕子卖了,我就让大家按这个图也绣一批,过些日子也卖给于老板。”
云娘看了又看,倒看出了些不对,帮她指出来,“你的是桌屏,放在桌上不动的,倒底与帕子不一样,不如下面加点水纹,看起来更自然灵动。”
“我也觉得差了些什么呢?”
苏娘子便笑道:“那我便加上,如此又谢谢你了。”
云娘也笑,“你倒不必谢我,我过了年就想织一幅献寿图的妆花纱做大屏风呢,你先前不是做过许多吗?好生指点我一番就行了。”
“献寿图?”
苏娘子略一思忖,便道:“是送汤巡检家长辈的吧?”
“正是呢,”
云娘悄声道:“他祖父明年四月过七十大寿。”
“他祖父?”
云娘也醒悟自己口误了,可是,从没见过面,又知道祖父不同意自己嫁进门,她心里还真一时很难把他的祖父当成祖父呢,可论理自然不该这样的,遂低声道:“祖父恐怕不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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