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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金主,酒铺的人也特别配合,没一会儿就将酒菜备齐。
紧接着,男子便像是请客的主人一样,给唐玄伊倒了一碗酒,道:“来,别光看着,吃酒吃酒,尝尝这岭南的名酒博罗!”
他大大方方用手一指,摆了个“请”
的动作,然后才给自己倒上酒。
动作一气呵成,半点没有陌生人的样子。
唐玄伊失笑了,这自来熟也真是做得如火纯情了。
不过幸好早已见惯了沈念七的无视世间规矩,所以一眨眼就恢复了常态。
实际上,除去被迫掏了几钱酒钱之外,和如此世间不羁之人吃上几盏酒,要比一人傻坐在这里强的太多。
何况……
唐玄伊不忸怩,也将端坐改为随性盘坐,接过面前的酒,饮了一口。
确是博罗酒的味道。
男子似也在判断着唐玄伊的态度,见他吃下了他倒得酒,便舒了口气,豪爽干脆地笑了几声,也干了一碗,随后用着一口浓浓的岭南口音说道:“朋友豪爽,方才真是不好意思……若非情势所迫,也不会出此下策,但朋友竟真的倾囊相助,元治谢了!
改日,必还这恩情!”
他又给唐玄伊斟上酒,“某姓夏名元治,请问郎君贵姓?”
“唐,名闻之。”
唐玄伊礼貌含笑,反倒拿过酒壶替男子倒了酒。
男子有些受宠若惊,紧着帮着托酒壶,“这位郎君,你不是本地人吧。”
唐玄伊唇微勾,“不是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成为元治的‘朋友’了吗?”
夏元治有些不好意思,跟着笑了两声,“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顿顿,“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又打量了一下唐玄伊,“看唐君的谈吐,像是富庶地方来的……长安?”
唐玄伊点头,“长安旅商,来此是想淘点东西回去。”
他放下酒壶,拿起酒碗,“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俞县的人吧。”
夏元治讶异,“唐君如何看出来的?我本可是地地道道的岭南人呢。”
“君不畏我。”
唐玄伊言简意赅地说了这四个字。
夏元治当下便明白了,看了下周围偶尔会投向这边的视线,冷哼一声,道:“这里人一向这样。
当初我入俞县时,也没少遭冷眼,要不是戴县令,我大概早就被赶出去或者死于非命了,现在时候久了,他们也就不理会我了。
我呢,在这里偶尔做点小买卖,但这里的人没甚闲钱,最后把我赔的连口酒都买不起。”
他哼笑着将自己的钱囊翻了个个儿,空空如也,然后笑了起来。
“哦?夏君有戴县令撑腰,那某可是要多请夏君吃几壶酒了。”
唐玄伊应和笑道。
夏元治紧忙摆摆手,“别,找我吃戴县令的酒,可就真没用了。
一是我不过数月前机缘巧合砍了一条欲伤他宝贝儿子的毒蛇,他为还人情才留我入县,二是戴县令自己都不受这里人重视,何况我呢。”
他拿起酒碗,与唐玄伊碰了一下。
“此话怎讲?”
唐玄伊晃了晃酒碗,没急着喝。
夏元治并未直接回答唐玄伊的话,反问了一句:“怎么样,俞县的货,有淘到想要的值钱物了吗?”
唐玄伊拿着酒碗的手悬停一瞬,抬眸回望夏元治。
此时夏元治的眼神泛着淡淡冷光,天上浮云遮日,将他那双眼睛映衬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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