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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隐隐听见黑痣阿姨在问:“去的哪国啊?”
“法国,这个我没记错,他们学校老师当时都挺羡慕来着。”
胭脂匆匆的和黑痣阿姨告辞,神思恍惚。
胸腔内就像燃烧着巨大的火球,烧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不知怎么回到银杏路公寓的。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她一遍又一遍细细打量自己。
她们说她长的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私生子?我是谁的孩子?
十五年来被亲情遗弃,胭济和何翠荣对她再如何虚伪使坏,再明争暗抢她可以不介意。
但是心底里最疼的那根刺就是被唯一的亲人,最爱的父亲嫌弃刻薄。
他永远站在何家母子的立场上指责她,歪曲她,牺牲她!
她曾经无数次泪流满面问天问地问为什么?
天不说地不语!
难道今天雷人的消息就是答案吗?
“啪!”
胭脂拾起乳液瓶子向镜中的自己狠狠砸去!
“为什么?如果他只是我的养父如此待我我会感激他,但是若是我的生父如此待我,我不愿意,我恨他,我恨他!
我不是私生子,我妈妈不是那种人!”
她喊的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瘫坐在浴凳上木然瞪着碎出纹裂的镜子。
里面的胭脂面孔是撕裂的,就像她的心。
坐在浴凳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胭脂郁气越来越浓烈,仿佛不能平静不能呼吸。
忽然抓起外套跑出门。
街口的沃尔玛超市楼下是几家酒吧。
漫天盘旋着绯靡的音乐。
每次胭脂路过都逃避瘟疫般的快走几步躲过那种纸醉金迷浮华空虚。
但是刚刚在浴室脑海里却忽然萦绕着烦躁沉沦催着她去进到那霓虹闪烁当中,喝一杯,醉一次。
忘掉所有就能解脱。
这些年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都承受了。
现在她再也承受不住。
此刻只有麻醉才能度过,才能有力气呼吸活下去。
里面晦暗不清,灯光陆离,人影旋转。
若明若暗,周围看不清具像,只有鬼魅般影影绰绰的身影摇晃在刺耳的靡靡之音中。
吧台那里亮着一排橘红蓝交替温柔的令人沉醉的顶灯。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白衬衫黑领结的小伙子走过来询问。
“额,你是调酒师吗?”
“是的,请问您喝点什么酒?”
胭脂巡视了一圈五颜六色全是外文的高低起伏的瓶子。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有杜康吗?”
噗——雕酒师笑了:“姐姐,杜康那是酒馆儿,我们这是酒吧,老外开的,您得喝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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