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站起来,尾随在夜临风身后,跟着出了仁康宫。
他们刚一走,凤绾衣便挥手撤去了宫里的婢女,只留下南枫一人。
“你即刻去一趟春风苑,派人去前线报信。”
照夜临风的说法,援兵就在齐州城附近,兴许正伺机而动,想突袭齐州。“另外,差人密切留意京城兵马的动静,若有大批兵马出城,立即跟上去,打探援兵的行军路线,提前告知鸾煌,还有,记得差人打探朝廷的粮草补给,查清运粮的兵马走的是哪条道,查明后,尽速报给鸾
煌,让他差人截下粮草!”后方粮草被截,随军带的口粮,顶多只能支撑数日,前线无粮可用,士气自会大降,鸾煌若抓住机会,可将他们一举拿下。
南枫牢记下她的安排后,转身朝殿门走去,刚走了几步,忽地一拍脑门。
“属下险些忘了这事。”
他急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交到凤绾衣手中。
“红缨回京时,差春风苑的人把它送进了宫里。”
信是在夜里送到的,因着夜临风在,他没敢贸然拿出。
凤绾衣信手接过,展信一看,顿时笑了。
【思人边塞外,人归花开前】
草草数语,却足以暖人肺腑。
她细细看着纸上锋利的字迹,眼前恍惚出现了那人身披甲胄,纸笔书写的专注样子。
神色变得越发柔软,轻轻将信纸贴近心口。
花开时,初春么?
他可要说到做到啊。
凤绾衣暗暗在心底呢喃道。
南枫低垂下眼睑,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
另一方,夜临风铁青着脸,疾步向御书房走去,路上,他命统长将城头送回的头颅丢去乱葬岗。
不过是些办事不力的奴才,有何资格厚葬?
入房后,他正想传隐卫现身,请林荣广入宫议事。
余光忽地瞥见殿外来回踱步的翡翠,黑眉猛地一皱。
“你待在这儿做什么?滚!”
瞧见她就来气!
夜临风恼着凤卿卿,对她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翡翠脸色微变,慌忙跪了下去:“皇上,主子她……”
“她有病,就去找太医!”夜临风不耐烦的说道。
“可主子再三交代,一定要皇上您去啊。”翡翠战战兢兢地说,若带不回皇上,她回去后,哪讨得到好果子吃?
夜临风怒极反笑,好一个凤卿卿!她眼里有把自己当皇帝看吗?
阴鸷的目光破空袭来,翡翠惶恐至极,忙垂下头,不敢直视天颜。
夜临风深呼吸几下,勉强压下了心里澎湃的怒火。
此时还不是和林家翻脸的时候!
“你先回去,朕稍后就到。”冷硬的话语从齿间挤出。
翡翠满脸喜气地去箐竹宫报信。
“哐当”
龙案上堆放工整的奏折稀里哗啦挥落一地。
夜临风阴沉着脸,气喘吁吁地撑住长案,十指在绣着龙纹的桌布上,抓出几道深深的褶印。
半响后,他难看的脸色才逐渐恢复平静。
“去,请林荣广进宫,朕在箐竹宫等他。”
“是。”潜伏在房梁上的隐卫,一个掠身飞出窗子。
身影刚越过高墙,一道黑影紧随而上,与他保持着数十米的距离,无声无息地追踪着。
隐卫轻车熟路来到兵部侍郎府上,不一会儿,就有奴仆备好马车,一席深蓝色长衫的林荣广踩着下人的背脊登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直至马车行远,黑影才掠过前院,避开府中的侍卫,潜进后院里。
“呜呜”
几声闷哼,从后院柴房中传出。
黑影纵身飞上院中的大树,俯身一看,柴房外竟有十名侍卫把守,而柴房左侧纸糊的木窗子里,隐隐能看见烛光照耀下,投射的一抹人影。
“啪嗒”
石子隔空敲击在不远处红廊的扶手上边,清脆的声响立即引起侍卫的警觉。
“去看看。”
六名侍卫手持刀柄,小心翼翼地向红廊走去。
他们刚离开柴房,黑影当即现身。
“什么人?”
留守的四人窥见人影,即刻召唤府中的下人,向黑影逃窜的前院奔去。
“一帮白痴。”黑影从墙外飞过墙头,冷眼看着急匆匆往前院赶的众人,不屑地嗤笑道。
而后,旋身飞至柴房,推门而入。房中堆满了一捆捆柴火,还有不少杂物,而正中央则悬空吊挂着一个男子,其双手被麻绳紧紧绑住,绳子另一头盘绕着木梁,双腿离地约有数尺,身上衣衫破烂不堪,一串血珠沿着他皮开肉绽的身子往下
流淌,溅落出一滩滩血泊。“你是……”轩辕敖眯了眯眼,只觉这人有些眼熟,细想片刻,可算是想到了他的身份,“丞相府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