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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是妮儿来了吗?外面冷,快让她进屋里来吧。”这边正说着,屋里的娘亲王氏听到了动静,半倚在床边冲着外面喊道。
虽然这几年陈家母子过得很艰难,可陈三七的母亲王氏并没有责怪谁或者记恨哪家,只和从前一样,对谁都顶好。
这赵妮儿也不例外。
赵妮儿听到王氏喊她,像是得了圣旨,也不管陈三七允不允许,一抬脚就进去了。
“大娘,好些了吗?我给你去郎中那抓了些草药,让三七哥给你熬一些。”赵妮儿快步走到床前,拉着王氏的手,熟络的说道。
陈三七站在后面颇为无奈的说道:“这草药怎么能随便喝呢,你快回去吧,一会你娘该找来了。”
王氏见陈三七不冷不热的态度,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妮儿也是好意,你这平白撵她作甚。”
陈三七知道母亲王氏仁厚,见她有些不悦,自然不便多说,只管到旁边继续盯着熬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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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三七刚穿越来半年,可对于很快进入角色的他来说,陈家在安阳镇的处境让他很是愤懑不平。
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他懂,既然他陈三七来了,就断然没有再受欺辱的道理。
只是在这年头,有些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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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从前世来,这多了几百年的见识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可谁曾想,也正因为如此,他哪怕已经来了半年,仍然无所成就。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知道的太多,瞻前顾后罢了。
说白了,路有不少,他不敢走啊,他认怂了!
比如,参加科举。
先不说洪武四大案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眼皮子底下,单单这可怜巴巴的俸禄,要是不会点‘淋尖踢斛’之类的绝技,怕是仍旧免不了家徒四壁的。
所以,这陈三七想好了,科举得等会,怎么也要等到永乐大帝夺了皇位再说,要不然万一沾上了空印案、郭桓案啥的,那可都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啊!
死罪懂吗?那可不是简单的杀头,那得扒皮抽筋,凌迟车裂,若是幸运了,还能获得悬挂城墙五日游。
想想都不寒而栗,浑身发麻啊!
……
于是有人会说:“这科举既然行不通,那还可以经商嘛。”
可经商?
小本买卖不说,那些大的经商无非三条路,西域诸国的边境贸易、海外的走私贸易和南北的货物贸易。
这些陈三七也都分析过。
首先边境贸易肯定第一个否了,大明刚刚立国,边境不稳,互市也未开,这个时候去做买卖?很明显,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
至于这海上对外贸易,倒也算勉强可行,虽然自洪武四年海禁以来,所谓的对外贸易已经变成了朝贡贸易,但是其中的巨额利润,仍然吸引了很多人前赴后继,也有很多人因此一夜暴富,只是这事得有本钱和关系,毕竟每次都是交易一船的货物。
然而,这些陈三七都没有。
最后就是普通的货物贸易了,说白了就是倒买倒卖。
这个成本低,风险小,利润也不错,倒是可以做做,但陈三七也不行的,不是矫情不愿意操心,主要因为这瓷器、妯娟、丝锦之类的,他不懂啊!
隔行如隔山,没有个带他入门的,再加上家底也薄,到时候智商税不少交,再赔个倾家荡产。
哎~
这半年来,陈三七每每想起,便会仰天常叹,自觉人生失败到了极点。
原本以为自己在前世饱读史书,能幸运穿越,此生不说一统天下,起码会锦衣玉食,成就一番事业,可没想到竟然穿越到洪武年间。
在这年代,想要脱贫容易,但若想逆袭奔小康的话,没点家底和背景,是很容易夭折在路上的。
叹,何其悲哉!何其痛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