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一个人呆的久了,对那些所谓的情感早就淡的不行,有时候听到上清界一些关于他自己的闲言碎语,总给他一种别人嘴里的那个他都不像是他的感觉,倒像是在别人嘴里听着另一个人的故事。
沝越神君直直的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玄霂回头看向他,大抵是喝醉了的缘故,脸上有点微微泛红,一双眸子黝黑深邃,让人看不清。“杬卿,过两天,我就去人界了。”
沝越神君看了他一眼,上清界人界与同地府幽冥三司靠连,相互制约制衡,较比灵修界两界的封印通道更为薄弱一些,很多时候上清界更的神君们更多愿意到人界历练,封印通道薄弱,跨界行事受到的压制也会小很多。
“历劫而已,又不是回不来了。”也不至于搞得那么神秘。沝越神君暗暗觉察自己轻松了些许,古来历劫者少损多益,这算不得坏事。
玄霂唇角缓缓压下,眼里流露出几分晦暗,他终是轻笑出声,转而叹了一声气。
天已经暗了下来,天界的月亮比人界大得多,就像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一般,没了云层的阻碍,星星也特别亮,星辰遍布,夜幕干净澄澈,星辉印在地上,倒映出片片墨影。
“不,我不会回来了!”玄霂的声音渐渐高起,隐隐有些释重感,言语间多了些轻松。
手中的杯子掉落,磕到石子上发出脆响,茶水撒了一地,溅在周边的草尖上,像极了早露,薄层映着凉薄的月色。
沝越神君身体有一瞬的僵硬。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不……回来了?
“我与天帝交了底,除了神籍,以后,就在人界当个普通人。”玄霂见他的反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会挽留自己吗?玄霂其实倒希望他那样做,至少看起来就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冷漠,数千年的往来,在他心里,自己好像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他只把自己当做他人生中有那么一点交情的过客,其实玄霂自己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真的很失望难过,一直听上清界的那些个神说着天海上云氷洲上住着的沝越神君是个失了心的主,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阴郁的都不像是一个脱离轮回的神。
可是他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曾经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细心温柔。他的眼神温软了下来,到底是醉了,月梦不是一般的酒,是酒酿仙用最纯净的仙泣雨露酿造的,就像酒酿仙自己说的“人的眼泪是咸的,那是因为掺杂了太多杂质在里头,人心复杂难测,那些个牵扯不清的关系也是颇为杂乱,而这仙的眼泪啊,就不同了,能化神成仙的人都弃了那些个乱糟糟的东西,流的泪纯莹无味,最是纯澈,仙泣落,风雨生,泪落人世化与纯露,取来酿酒那可是最好不过了。”
凉风都吹不散那微醺的醉意,“月梦月梦,月起着人,华落惊梦……”
今夜云氷洲的风似乎格外冷,失了平日的温柔,只叫林叶呼啸,池水搅动波纹动荡,惊起林中雀,破了雪下寒冰……
…………
“竹云水涧,清漾余音,这茶香入境,此之应谓闲者清修之道,对吧,我的百里少爷……”竹叶沙沙作响,白衣郎随意的把玩手里握着的玉笛,缓步向他走来。
记忆里某个片段就无端的被勾起,像隔越了一道时空,他的模样被时间淡化成影,淡淡的只看得出一个身型。
他回过头,忽然就笑了,不是那些个简单的面部肌肉运动,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一看到他,就不自觉流露出的笑,连带着心都炽热几分。
“可不就是闲的!”
…………
沝越神君醒来的时候正趴在茶室棋盘上,满盘棋子被扫落的到处都是,棋筐倾倒一侧,四下黑白混杂,却还是界限分明,黑是黑,白还是白,黑白可相间,却不可相容。
沝越神君听到了沙沙落落的声响,转头往窗外一看,原来是下雨了。雨滴落在屋檐下的石阶上,溅起一颗颗小小的水珠,淋入远处的湖中,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打湿了宅外林叶,一窗看尽一世界。他有些木讷的看着窗外的变化,有些失神。云氷,好像从未落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