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其父夏狮狂在内,夏家的族叔尊老等宗师,都紧锁着眉头,仍是看着掌威中央处的深坑。
夏清平双耳一动,隐隐听到烟尘中有什么在搅动。
嗖!
烟中刺出一道金光。
金光如狂蟒拧动,直奔夏清平而来,后者摸不清虚实,脚下联动展开急速,那金光却死追不舍,不断追逐其身影。
夏清平看清眼前之物,猛地顿住脚步,立于地面探出手掌,一把就将钻来的蛇头握住,乱舞的金蛇僵住,众宾客这才得以看清。
这哪是什么金色大蟒,分明就是跟染着金色的粗麻绳子!
夏清平一手握着金绳,手掌发力,隐匿在红袖下的手臂盘着花岗岩似的肌肉,比力量,号称有夔牛之力的修行者夏家人,何曾惧怕过?
金绳一时间绷得笔直,一头连着夏清平,一头探进满是灰烟的深坑内。
坑内走出个人,烟也慢慢散了。
那是个黑袍身影,腰间没了之前的那抹金色,唯留一把晃荡着的破布裹太刀,正与夏清平坐着相同动作,攥紧了金绳一头。
金绳自然是那根来购买自鬼主据传来自金星的幌金绳,项尘擦拭了下嘴角的血,看着手臂上的血迹,心中多少有些后怕,若非他全力对消巨掌威能,再加有黑元甲护体,恐怕得出个大亏。
他遥看夏清平晒然道:“你们夏家穷酸成这幅模样,看了别人的好东西就想抢?”
哗!
宾客议论不断,长孙文武看了眼压抑着激动的女儿,不知作何感想。他身侧落后于他半步的魏断浪紧紧盯着项尘的身影,若有所思,却有些拿不定。
他总觉得眼前这年轻人与当日杀入“尘烟”私人都市,败走姬家炸碎反应堆的那红面金甲人,有些相似之处。
项尘手腕再用力,幌金绳绷得不断乱颤,夏清平压下诧异,讥讽道:“与我角力,你也配?”
“你先前说,力之道,是为辅佐帝王之道?”项尘忽地问道,而后摇头,极为认真道:“我不这么认为,力量一道,可从来不是这么回事。”
夏清平哈哈一笑,手上力道不减,道:“河虾欲与蛟龙争辩!你可懂力之道,可懂何为力量?”
项尘感受着手上不断传来的拉扯力,嘴角微微上扬,泥丸宫中,三面雕像,具是缓缓睁开眼眸,映射得他的瞳孔之中,都是有三色光彩流转。
何为力之道?
夏清平说他不懂?
可笑!
三色光晦暗不明,项尘的骨子深处不断传出声响,他的声音,响彻在望夏园内。
“力之道,可不是为你那狗屁的帝王道所存在,它的使命,是杀戮……”
开腿蹬地,项尘的双腿似古木之根。
拧胯甩腰,他的腰腹是勒紧的缰绳。
提腕甩臂,他的背脊如玄武翻身。
已是被生生砸凹下去一米的土地凝实如金铁,在项尘的脚下也显得脆弱不堪,他的双脚不断插进土地,无边无际的力量,顺着他手中的幌金绳传递出去。
绳子的另一端,夏清平陡然色变。
那力量,好像真有头陆地神龙与他拔河一般。
若是寻常人大可就此放手,用错了力的项尘大概率还会吃个暗亏,可夏清平不能。此时的他又如何能看不出,项尘的武意中,同样包含了力量道。
与项尘同样,他的帝王道,也是以力量道作为基础。
输了角力,不就是认定自己的道基不如人?
同样的拼尽全力,相比于项尘的单手夏清平甚至双手攥紧幌金绳,每一丝肌肉每一寸骨骼都在嘶吼,也就是幌金绳材质特殊,坚韧得匪夷所思,换了其他,就是根新合金拧成的绳子都要被这二人活活扯断。
这是最纯粹的角力,与其他无关。
项尘倒是对夏清平另眼相看,他的力量,不输自己丝毫,这种角力,他连大山都不惧,夏清平那并不算魁梧的身材下有这等力量,定是对力量道领悟同样极深。
可项尘忽地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这一笑,笑得绳子对面的夏清平不明所以。
项尘张嘴,开口却无声,夏清平读懂了他的口型。
“这是我的绳子。”项尘是这么说的。
下一秒,一股好似是从金绳内部传来的力量猛地涌起,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清平再怎么千斤坠都已是无用,身子倏地被幌金绳带起,脚下无物一如无根浮萍,彻底抗拒不了项尘的怪力,雏燕还巢似地被拽向项尘的方向。
项尘眼中掠过红光,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拉至身后,蓄势待发看着愕然而来的夏清平,讥讽笑道:“告诉过你,力道为杀戮而存。”
轰!
油锅烧开,光怪陆离的领域铺开。
十八层地狱!
猩红眼瞳在拳面悄然浮现。
,修罗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