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在哪里?没有人回应我。我摸不着头脑地左右乱撞,我的四维遍布透明的墙壁,山涧的流水声让我知晓目的所在,而沉重的脚步让我寸步难行,原来,我的脚被父母上了镣铐。
我只能拖着它们一同前往山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山顶,但我知道我现在在山下。一个人影立在山腰,他向我回头微笑。宁哥,你等我一会儿,我有气无力地布施着自己的一切,包括呼喊,但宁哥却不等我,消失在雾霭弥漫的松树遍布的绵密中。我想要去追,但我的脚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这一切,都被嘭的一声闷响打破。我试着睁开双眼,一种潜意识的疲惫席卷周身,宁哥早已不见,那个神秘的声音被我父亲屋外的谩骂所代替。
“妈,妈,怎么了?”
过了半个小时,我的房门被打开了。房间的灯没有征兆地罢了工,母亲的脸深陷在身后熹微的客厅灯光中,一面不同维度的影子贴在我母亲身上。
“你听到什么了?”
我顾不上许多,像是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抱着母亲。
“妈,我做噩梦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让你们生气了,你放我走吧好么,我求求你了,爸,我求求你了。”
父亲和母亲都默不作声,她猛地给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让我小便失禁,我猛地睁开了双眼,身下,湿了一大片,我想,那根本不是梦。
我到了甲州的第三个星期,真相便自己浮出水面。
姥姥姥爷的房子很奇怪,上下两层,但一层是不住人的。屋子里的人也很奇怪,他们喝着咖啡,但方桌旁却供奉着不知名的熟悉的木像,偶像像是制约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它让我发出了呐喊。
“我来找我妈妈!”
当时我是这么说的,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们说我很没礼貌,有些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他们一边看我,一边窃窃私语。直到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起身把我拉到屋厅的角落。
“你是心兰的儿子吧,我是小叔,我叫心杰。”
我狐疑地看着厅内吃饭的十几个人,也同样狐疑地盯着这个普通话说的够呛的所谓的小叔。
“我在吉市做工,华语还可以,他们不怎么讲华语了,主要是阿妈不会讲。”
我还是不说话。
“你妈妈和我联系过,但我没有想到你会来甲州。”
“我妈妈在哪里?”
“她不在这。”
“不可能,我爸爸和姑姑说她和别人跑了,就在甲州。”
“甲州是她的家,她想回来就可以回来,用得着跟别人跑么?”
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甲州是妈妈的老家,她犯得着跟一个白人私奔回来吗?真是可笑,这是不合逻辑的谎言,她可以跟一个白人去乙国,去丙国,去丁洲,但是就是不会回她闹翻了的家乡。
在我失魂落魄游荡在街头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去过吗,那个地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