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鼬的病逐渐重了起来。咳嗽得厉害,陶夭开始给他煎中药喝。
每天早上起来,把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块状、根状、须状的东西放进药罐子里,先用凉水浸泡将近一个小时,然后大火烧开十五分钟,之后小火慢熬一个小时,熬出来的汁液是两顿的,喝的时候加些温水稀释,早晚各一次。
陶夭把碗递给鼬,他皱皱眉,端着碗,只是看着这一碗褐色的液体。
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怎么?不敢喝啊?”
这一点他当然赶不上陶夭,她从小就是在草药味道中长大的。
但冲着她这一句话,他也要喝下这碗汤药。
即便冷峻如他,喝完之后也不由得紧锁眉头。
陶夭笑着拨开一颗糖:“嗯,不错!赏你一颗糖。”
他吃下糖,觉得嘴里好过点,这才闲闲地说到:“你不会是把我当试验品了吧?”
她也不恼,淡定道:“放心,即使这个方子吃不好你,也绝对吃不死你。”
鼬差点把嘴里的糖直接咽下去了。
他看着她,表情古怪。
陶夭笑起来,“鼬,你这个表情……相当不错,”她拍拍他的肩,“耐心点,配制方子是需要时间的。”
于是他有种过于轻易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的不好感觉。
进入一月之后,冬天就到了最为严寒的时候。然而陶夭却起得一日早于一日,甚至在夜间鼬也能听到她在屋里走动倒水的声响。与此同时,她的精神状态也每况愈下。
他没有再怀疑她,但是却不免有些疑惑。
直到有一天。
陶夭从外面回来,刚进屋换掉鞋子,一迈脚就跌坐到地上,顿时红了眼眶。
鼬赶紧走过去,扶着她问:“摔到哪里了?”
“我不要过冬天!”她答非所问。
“怎么了?”
她揉揉眼睛:“腿脚都冻麻了,一点知觉也没有,晚上困得要死,灌两次热水袋都捂不热被窝,冷得睡不着觉……”
鼬忍住了落井下石的冲动,怕真的会把她弄哭。
他抱她坐在椅子上,脱下鞋子。果然从膝盖到脚全都是冰凉的,脚硬硬的,已经有些肿起来。
他端来热水给她泡脚。
陶夭俯下身去,把手也没进水盆里,摸着自己的脚丫子,这才觉得这双脚渐渐回归自己所有。
她听见他说:“晚上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睡?”
陶夭抱着枕头站在床边,神情有些迟疑。
鼬倒是很镇静地问她:“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她看看床,说:“里面。”却还是立在那里不动。
鼬微微一笑,道:“你在担心什么?”
明知故问。
陶夭“哼”一声,把枕头扔过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有什么举动,我明天就让你成老年痴呆!”
最毒妇人心呐!
“不好意思,现在还不是妇人。”她好像听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一边爬上床去一边说。
说完这句话,她一头倒下,心里安然。
她睡在床的另一头。
然而,第三天夜里,鼬在睡梦中被人一脚踹醒,随着就听到陶夭气急败坏的声音:“宇智波鼬!你给我起来!”
他支起上半身,看见她隐约坐着的轮廓。
“怎么了?”
“你会不会睡觉?!”陶夭指着他,“我脚下‘呼呼’地漏冷风!”
原来指着的是自己的脚。
陶夭睡觉向来是只留头在外,其余所有的被子全压在身下,裹得密不透风。但是两个人睡觉就不能这样了。鼬侧着身睡,背后的被子没有掖好,所以她老觉得脚底阴风阵阵。前两夜也是起了好几次掖被子,这次终于爆发。
鼬用手压压肩膀那里的被子:“这下可以了吧?”
但是陶夭已经对他丧失了信心,她一把把枕头撇过去,说:“挪挪地方,我到你那头去睡。”
躺下的时候还用手肘推推他,说:“别挨着我。跟我保持三厘米的距离,不然我明天在床中间放碗水。”
两人背对而睡。
终于安稳了。
第二天感到阳光照射到眼睛上的时候陶夭才醒来,眯着眼看见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的光线,第一个感觉是终于睡了一个好觉,随后才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鼬躺在身边,呼吸均匀。
而自己……一手抱着他的肩膀,头还搁在他的肩头上。
于是,陶夭马上收回了手,往后挪开一寸。随即想到,以他的警觉,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睡得这么沉稳……
立刻又轻轻往后挪开一寸。
鼬闭着眼睛说:“看来今天晚上真得在中间放碗水了。”
这下装睡也不成了,陶夭心中大窘,干脆起身,说:“我去熬药了。”
跳下床就跑了。
自此每天睡觉前都要在心中牢牢默记:面壁而睡,不要乱动。
以为终于可以相安无事下去,谁知还没完。
陶夭在熟睡之中感觉有只手从背后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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