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认识一下吧。“句芒一只手提着包和水果,一只手伸出去。
“美女嫂子好!我叫叶渚。”叶渚暧昧地冲卓私禹眨眨眼,“那你们聊,我先去公司了。”
“好的,辛苦你了。”句芒放好水果,坐在床尾。卓私禹看向她,“最近挺忙啊,大律师。”
“没有。”句芒向后仰着靠在床栏上。
卓私禹坐了起来,看着她,“句芒,你想闹就闹,想好就好。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句话还给你,只要你不愿意,我卓私禹也从来不会死缠烂打。”
他很认真,又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句芒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被烫到,她眯了眯眼,“怎么算死缠烂打?”
卓私禹气笑了,“好!好得很!“
“卓私禹,”句芒低着头看着被子,“就这样吧。我不需要你了。”
“你今天来就是说这些的?”
“你觉得是就是吧。”句芒说完起身走出了病房,把门轻轻拉上,还没放开门把就听到身后几声重响。
“干嘛摔我水果。“句芒笑着轻轻说。
句芒离开医院就去了茶馆,陈宇云约她了。
“怎么?心情不好?我特意选了你以前最喜欢喝的一家。”陈宇云笑着冲茶托努努嘴。
“没。”
“别骗人了,我从小跟你玩儿,你就很少把烦躁这么明显挂在脸上。”陈宇云拿起被子给她倒上。
“你有多了解我?”
陈宇云看着句芒看她的眼睛,她看到了流动的云和黄昏的光还有无尽的黑夜。
“我妈妈的事儿,谢了。”
句芒心不在焉地摇摇头,“你之后看好你妈,也看好你自己别去招惹陈与。剩下的事儿我来做就行了。”
“句芒,没必要。我妈回来了,可儿姐姐也已经去世这么久了……”陈宇云没说下去,她感觉到句芒生气了。
“陈宇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的是个答案,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要替杜可儿报仇,她不值得。你懂吗?”句芒几乎要一字一顿。
“你自己清楚可儿姐姐不是因为家暴死的!”
“你什么都清楚,那你约我干什么?”句芒笑着向后靠去。
陈宇云长长地呼了口气,放轻了语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二岁开始,我们经常去姨父家找可儿姐姐,她会给我们准备好奶茶还有蛋糕,有时候给我们念书,有时候在放映厅跟我们一起看电影。”句芒在十多岁的年纪读了很多书,生涩难懂的外国文学,枯燥无味的政治文体,露骨艳俗的小说……她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全是在别人的故事里。
杜可儿开始突然落泪是在给她们读《圣经》的时候。她很清楚地记得——“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相信,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杜可儿哭得很伤心。陈宇云吓到了,句芒跪坐在她身旁的地毯上,一只手撑起身来偏过脑袋看了看她,又轻轻地理开了她的头发,“可儿姐姐你怎么了?”
杜可儿看着她笑着摇摇头擦了擦眼泪。她是一个比陈宴更加温婉的女子,没有棱角没有俗气,句芒一直觉得她只有爱,没有恨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她欲仙而仙我,飘飘然而飘我。陈宇云总是跟她说,十多岁的句芒跟杜可儿太像了。她是小时候的杜可儿,她就是长大的句芒。
但那天她看到了杜可儿的悲伤,句芒觉得自己长多大,也不会有这样凄惨的悲伤,又好像不会挣扎的忍受一切。
“为什么要讲这些?”
“因为我想要救你,拜托你了,句芒!你不要再固执下去了。你一直在收集陈与集团的违法证据。”
“不叫姨父了吗?”
“句芒……”
“还是说你应该叫他爸爸?”
“句芒!”句芒疯了,这是陈宇云最后的想法。
“你是不是很失望啊,陈宇云?巧了,我也很失望,我还不知道是对谁的失望,”句芒挽了挽头发,“但是我知道真相。云云,我真的没想过追究谁。我志愿报法律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想要的是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杜可儿了。”句芒说完仰头喝光了茶,起身离开。
“可你的世界只有你。”陈宇云冲着句芒大喊,她看见句芒僵了一下,“陈宇云,我比杜可儿惨得多。她能死,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