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笙扯扯嘴角,缓缓放下玉臂:“小女见过,太子殿下。”
祁凌微震,拨开白纱的一霎,静笙眼中的光缓缓褪去。
祁凌颔首,捕捉到她的变化,心仿佛被狠狠一刺,声音沙哑:“什么时候知道的。”
静笙面色已恢复凉薄,弹开他的手,站起,幽幽开口:“乌沉香,你的妃子恢复康健了么,怎有兴致来找我。”
语气中的疏离和怨恨丝毫不加遮掩。
而祁凌未考虑的是,静笙身为大家闺秀,自小以宽待人,朗朗上口的是孔夫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的教诲。
此般语气,是酸的。
祁凌皱紧眉头:“阿笙!”
“当初为何不告而别?我找了你三年,你是一直知道的。”
眼前柔弱却又眼神坚定的女子用的是肯定。
“阿笙。”祁凌心痛,捉住她的手腕,被静笙狠狠打开,“我不能来,我...”
静笙咬住牙关:“因为太子殿下的身份么?怕我舒府巴结皇室,趋炎附势么?太子殿下当真为国为民。小女狭隘,竟是不懂。反而用男女私情惊扰殿下。”
她拂过泪痕,吸吸鼻子。正色道:“殿下请回吧。”
祁凌被深深刺痛,他捉住女子脖颈,将手指插入她披散的满头青丝,拼命啃噬她的唇瓣,静笙的泪崩塌,涌出。
“阿笙,你不要说那些话,求求你。”面对眼前他目光中的悲伤与哀求。
静笙安静下来,闭眼,任他吻着自己的眼,舔舐泪滴,他吮吸她柔软的唇,一遍又一遍轻啄。
当他如火指节缓缓而下,即将抚上她的一对花房之时,她毫不犹豫,一把推开他。
“阿笙,我不能娶你。”祁凌启唇,阴冷的眸子却泛上忧伤,仿佛在诉说什么。
“她很像你,柔情,我每每端详她,总会记起你灵动的模样。”
“你看清我是谁,我是舒静笙,不是你的若笙。”静笙抬起他的脸,一字一字吐出,胸腔泛着恶心。
“我知道的,她不是你。”祁凌轻抚她的泪痕,用舌一一舔去。
“父皇喜欢你。”祁凌唇色微白,“他要我与你诀别。”
“若笙她,有孕了。”
啪的一声,静笙甩他一掌,疯狂用衣衫擦拭嘴唇,仿佛沾染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她睁圆双目,一字一字吐出:“你令我作呕。”
祁凌正欲辩解,却被她深深刺痛,他盯住她红肿的唇,站起,一步一步逼近,静笙后退着。
她颤动着手和身子,慌了。
他眼中掩不住的欲火与沉重令她无所适从。
“怎么?要为父皇守身如玉吗?没关系,那是不是这样我们就算扯平呢?”祁凌的心智仿佛已被蛊惑,轻轻挑眉,邪魅一笑。
无论是多年来的性情凉薄,还是所谓君子之道,他现在都统统不想理会。他眼中只有这个嫌弃他的,他深爱多年,已刻在骨中却被告知求而不得的女子。
他嫉妒父皇,嫉妒地发狂,嫉妒得想抛下江山,与眼前的人一同死去。
但是,他不能。
终是为她声声啼哭软下心来,未再上前,嘶哑开口:“我在青阁见到她,唤她若笙,卿若静笙。”祁凌痴痴地望着她,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阿笙,我对她没有感觉,可你还是这样勾动我的心呢,今日在朝堂上,我甚至...”
“你闭嘴,不要说了,不要说。”静笙要哭了,狼狈地靠着墙缓缓下落,塌倒在地板上。
他怎么能?她听见心碎的声音,她伸手,想拾起散落一地的尊严。
堂堂舒府大小姐,与一名妓子相提并论,声声真挚,被最爱的人。
摸索到的不是尊严,而是他冰冷的眉眼。
“你把我当什么呢?是一个会说话的布偶,还是一个乖巧到能随时纵欲的工具呢?”她疯狂地喊着,眸子浸染沧桑,哀莫大于心死。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她轻蔑地勾起唇角,冲祁凌甜美一笑,用尽所有生机与力量。
“阿笙,你等我,等我继位。”祁凌看着女子惊为天人的笑靥,心中却很慌,他后悔了。他仿佛看到她的心在滴血。他不应该一怒之下,不说真话的。
静笙震惊地望着他,缓缓收起唇角,一字一顿:“我是要嫁的,陛下也好,王公贵胄也罢。但从来都不是你太子殿下。静笙这辈子,自己想要嫁的人,他已经死了。从此,我的命,我的身体,就会交还家族。”
静笙为他挽起散落的发髻,眼中温润,微笑地说:“谢谢你曾经给我的回忆!我们从此,一别两宽吧。”
祁凌正要捉住她解释,她已然快步消失在门口。他落寞望着女子的背影,眸色深沉如墨,目色所及,一片漆黑。